此招一出,张洪等人心中警铃大作,奈何已经骑虎难下,只求以伤换死,将顾盛酩斩于刀下!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顾盛酩这位大宗天骄的实力——
只见浩瀚灵气翻涌,化作环形巨浪,又似暴雪凛霜,如同崖边惊涛一般磅礴!
他们的攻击被这道剑气粉碎,吞没,剑气更是暴涨,顷刻间就将他们的身形吞没。
“我就说嘛,一开始直接放大招,保准能解决问题,四百二还不信。”
轰——
这一剑他并未使出全力,倒是没有造成在灵光秘境中那样的破坏力,仅仅只是荡平了方圆十米的树木。
风波平息,九人之中,刚才正面硬刚顾盛酩的四人被拦腰斩断,红的白的撒得到处都是,场面十分血腥。
而背后偷袭的五人,其中两个修为低的还在吐血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外三个修为高的,也就是张洪和老二老三,也是大口喘着气,十分狼狈。
“让我想想,先杀谁呢……”
顾盛酩一步踏出,凛然杀气锁定了三人,他神情冷漠,眼中带着一丝微不可觉的戏谑,缓缓朝三人走去。
被对方的杀气锁定,张洪几人如坠冰窟,寒毛乍起。
——此子身上的煞气如此浓厚!定然不是善类,这次恐怕是十死无生……
老二迅速掏出一枚丹药服下,身上灵气爆涌,转身朝远处狂奔。
见此顾盛酩抬手就是一道剑气。
铮——
下三天之境,你跑得再快,能有剑气快不成?
失去双腿的老二由于惯性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滑痕,鲜血染红地面,他挣扎着用手往前爬。
“你这么不想死啊?”
顾盛酩提着无妄剑,一步一步朝老二走去,突然,他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洪和老三,说道:
“你们不跑吗?不跑可没有机会了。我杀了他,就轮到你俩。”
“……”
“小子,栽在你手里我们认了,但你大可不必如此羞辱我等!”张洪怒道。
“有骨气,待会儿给你留个全尸。”
顾盛酩继续朝老二走去,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散步。
走到老二身前,他把无妄剑插在老二脖子旁,蹲下来说道:
“你们老大说了,不让我羞辱你们,那你自尽吧。”
老二看了眼无妄剑,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只有凌乱的几个词:
“放,放我,求,求求你。”
顾盛酩叹了口气,站起身,拔起无妄剑。
这时,一双肮脏不堪,指缝间充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握住了他的裤脚。
垂眸看去,老二眼中带着泪水,颤巍巍说着什么。
不等他说完,长剑划过,那只握着顾盛酩裤脚的手无力垂落……
突然!
飒——
一道微小却十分恐怖的刀气直逼顾盛酩后背,速度快到极致,在张洪看来,这一招对方不可能躲开!
但顾盛酩确实做到了!刀气劈出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仅仅往旁边挪了半步就躲过了这恐怖的刀气。
压缩到极致的刀气落到远处,随后产生巨大的爆炸,威力十分恐怖。
顾盛酩转身饶有兴趣地看向气喘吁吁的张洪,问道:
“这招不错,可有名字?”
“名字很俗,就叫夺命一刀斩。”
“……”
确实俗,不过他的招式名称也好不到哪去,什么辞春啊,江入大荒流啊,全是他从诗词之中捡出来的。
看着彻底认命的张洪和老三,顾盛酩提着剑一步步朝两人走去,问道:
“你们是自己上路还是我送你们上路?”
话音落下,老三已经捡起一片碎刀,朝张洪说道:“老大,我先走一步,跟你混了大半辈子,值了!”
刺啦——
碎刀割开老三的喉咙,鲜血如注,很快就没了气息。
张洪悲痛欲绝,泪水划过脸庞,但看向顾盛酩的眼中却没有怨恨……
当初做土匪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些结果,要么被官兵镇压,要么踢到铁板,无非就这两条路,横竖都是死。
死亡,本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怨不得谁。
张洪呼出一口浊气,说道:
“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我很好奇一件事儿。”
“何事……”
“你们家中莫非无长无幼?凭你们这等修为,何至于沦落到做土匪?”
“……”
张洪抬眸,看了眼身前之人,嗤笑道: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这些大家族子弟,如何知晓凡间疾苦。”
“……”
“欲要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没有关系难如登天,纵然是炼魂境又如何?”
“……”
张洪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顾盛酩,接着说道:
“散修之身,连当矿工都没人要,家中上上下下皆等着一口饭吃……”
“所以,这就是你们夺人钱财,取人性命的理由吗?”
张洪一哽,但又无话可说,因为这就是事实,他是个懦夫,只敢把刀刺向弱者,方才所说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借口罢了。
毕竟,为了自己一家人的生活,毁了无数人的家,本就是可耻卑鄙的行为。
只是……还未曾向妻儿道别,不知道今年她们会在路口等多久。
“能……让我最后看我妻儿一眼吗?”
“我可以帮你把她们的脑袋提过来。”
“……”,张洪苦笑道:
“我有投影石,在这里看就好,一会就好……就一会……”
顾盛酩没说什么,默许了对方这最后的遗愿。
只见张洪小心翼翼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块石头,注入灵气后,两个清晰的人影出现在远处。
顾盛酩瞥了一眼,待看清那俩人的身形后愣住了,猛地看向一脸狼狈的张洪。
眉眼间,果真有几分相似。
半分钟后,张洪纵有万般不舍,但还是收回投影石,看向顾盛酩,说道:
“动手吧,我怕我自己下不去手。”
顾盛酩握剑的手微微一紧,他深呼吸一番,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随后从储物戒中扔出一块馍,张洪慌忙接住,不明所以。
收起无妄剑,顾盛酩转身离开,声音缓缓传入张洪耳中:
“你确实该杀,但不该由我来杀。”
“记住,你这条命是你老婆用这块馍换来的。”
“……”
张洪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对方为何突然放过他,这块馍……这是,媛媛最喜欢吃的白菜馍!
犹如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起,张洪彻底控制不住眼泪,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如泣如诉,肮脏的手甚至不知道该不该碰这块馍。
片刻后,他呜咽着把馍一点点吃干净,哪怕手很脏,也把残留在指尖的碎渣舔舐掉,不敢浪费一丝一毫。
吃完,他开始挖坑,让这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个归处。
虽说人死如灯灭,但横尸荒野未免太残酷,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人,最后也被他们安葬在山林间。
唯有一人,张洪没有管,他任由那人曝尸荒野,他依然记得当初叫此人去处理尸体,此人说过的话:
“死都死了,山间野兽那么多,一晚上都不用就啃干净了,那么麻烦干嘛,真的是。”
看着身首异处,还没了腿的尸体,张洪说道:
“老二,山间野兽会帮你寻一处归处,我就不扰你清梦了……”
最后看了眼山林间新立起来的坟包,张洪感觉到一阵荒凉,他走到一处小溪,随便洗了洗脸,把自己整理了一番,朝山下走去。
……
一天后,告别家人的他独自来到那些兄弟的坟前,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又看了眼已经被野兽撕碎的老二尸体,缓缓消失在山林间。
几天后,上山砍柴的村民发现了一具被砍掉双手的尸体,双手还放在尸体旁边,左手握刀,右手握钱……
至于是自杀还是他杀,众说纷纭,但这都不重要了,毕竟人已经死了。
……
而顾盛酩,早已在几百里之外的瓜皮镇喝酒吃菜,此事也被他抛之脑后。
瓜皮镇,离云剑城还差三百里地,永定河流经此处,这里的百姓依靠捕鱼和种瓜谋生,倒也算得上安居乐业。
吃饱喝足的顾盛酩在镇子上逛了一番,他买了几身合身的青色长袍,还去补了一下酒坛的存货。
黄昏大道上,行人匆匆,小贩的吆喝声连成一片。
“雪泡豆儿~漉梨浆~”
“花椒八角和生姜~”
“南州正宗烧烤!”
“杏花村正宗杏花糕~”
顾盛酩步伐微顿,朝叫卖着杏花糕的小摊走去,问道:
“杏花糕怎么卖?”
“一灵石两块,两灵石五块。”
顾盛酩拿出两块灵石放到摊位上,小贩手脚麻利地给他装好了五块杏花糕,递给了他,“小哥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啊~”
他拿起一块杏花糕,放到嘴里,细细品味,杏花糕味道清香,甜而不腻,如丝一般绵延。
第一次吃或许觉得太甜,但细细尝之后会感觉这种甜不似糖精那般齁,而是一种清甜,很自然的甜。
又吃了两块,顾盛酩吧唧着嘴,说道:
“奸商,这哪是杏花村的杏花糕……”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把剩下的几块全部吃了。
忽然,他看到前方竟然有一座寺庙!
“莫非这个世界还有和尚?”
抱着这丝好奇,顾盛酩来到寺庙前,几个小和尚还在打扫院子,见到来客,纷纷驻足双手合十,说道:
“阿弥陀佛——”
“……”,顾盛酩一时间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为什么连这话都一模一样?!
“总不能是佛道大修穿越到龙辰大陆然后传播佛法吧……”
他回过神,朝那几个小和尚问道:
“你们……是佛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