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牵着他的手腕去了侧屋,叫明珠取些创伤药来,叫瑞珠去取干净的水,叫宝珠问红雀拿些纱布。
东西都备下过来了,宋惜惜拿布巾给他洗去血液,小心翼翼地把创伤药粉撒上去,再以纱布缠了两圈,从手腕一直缠到了手背,虎口处避开,再稳稳地打了个结。
处理这些伤口对宋惜惜来说已是驾轻就熟之事,在梅山就没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谢如墨看着她小心翼翼又飞快的动作,她俯下了头,只见微翘的浓睫毛时而微微颤了下,像开在微风中的合一欢花。
他心头微动,鲜少见她这么温柔的模样。
再看手上缠了两圈,不禁笑道:“不就是一点皮外伤吗?不至于。”
“怎不至于?”她抬起头,眸子瞪大,“这伤弄不好是要发脓的,我之前就试过,给你瞧瞧我的手背。”
她展开手背,手背上有一道疤痕,也不大,半截手指长短,疤痕不大看得出来,只余一点粉的痕迹,“当时便是发脓了,后来师父给我用了药这才好起来,但也落了疤痕,你的手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有疤痕了,那就不好……呃也好看。”
她说着的时候才想起方才给他清洗伤口的时候,他手背上也是有许多细碎的疤痕的。
他打趣,眉目清朗,“男儿的手要好看有什么用?”
宋惜惜一本正经地道:“总比不好看的好。”
他笑了笑,声音不禁柔了几分,“那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本王身上的疤痕多了去了。”
“那都是你的战绩。”宋惜惜洗了手,扬起了明媚微笑,“我也有战绩。”
“你的伤都没大碍了吧?”她在战场上也是受了伤的。
“早没事了,我以此为傲。”宋惜惜叫人把东西拿下去,再备上茶点,“请孔世伯他们也来吃茶吧。”
明珠道:“福伯请他们到外头正厅吃茶了,一会儿他们便要回去,丹神医跟他们说小公子要睡许久,让他们别在这里等,他们便说先回去明日再过来。”
“那行吧。”宋惜惜点头,微微松口气,“他们先回去也好,我跟他们着实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他们在的话我也不得不陪着。”
没有丢下客人自己躲起来的道理。
谢如墨问道:“那本王在这里,你会不会觉得不自在啊?”
“怎会?”她讶异,“我和王爷既是战友,也是未婚夫妻,日后总是要相处的。”
她再盈盈一笑,“再说,师姐在师弟面前,哪里有什么不自在的呢?”
谢如墨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轮到他不自在了。
适时地上了茶点,宋惜惜亲自给他倒茶,“虽然你总说不许我道谢,但我宋家真的要感谢你,没有你,瑞儿现在还被那些人控制着到处行乞,到处挨揍,受人白眼,吃不饱,穿不暖。”
她说着眼眶便红了,“我听孔世兄说过,像他这样残疾的小乞丐,多半是活不过十岁的,在日复一日的殴打与冰冷饥饿中,他们身体多病,孱弱,或许是一场小病就能要了他们的命,又或许是格外寒冷的冬夜,他们扛不住冷,也会冻死,京兆府在天子脚下每年都给不少乞丐收尸,各有各的死法,但是多半是饿死或者会是冻死的。”
她声音哽咽,“我不敢想象,如果瑞儿没有遇到你,他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死去,然后尸体被人扔到荒山野岭,成为野狗的口粮,我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这样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