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想,陆映今夜大抵是吃错药了。
她哑声道:“你要疯去别的地方疯,深更半夜反反复复往我这里跑算什么意思?”
明明是骂他,陆映听着却如仙乐般顺耳清明。
他一手撑在她脸侧,距离她很近很近,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脸颊上,狭眸里朦胧倒映出她泛红湿润的眼眸,她的泪光令他眉心轻蹙,心疼得厉害。
另一只大掌细细捧住少女的脸颊,他低着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又去吻她的眼泪,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蛋,似乎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
“对不起。”
他抚摸她的脸颊,又说了一遍。
当年,他真以为她背叛了他。
他虽爱慕她,却也年少气盛,他咽不下那口气,他对她的家族变故冷眼旁观,甚至在她的初夜里那般粗暴地对待她。
他绷着一口气,在她去甘州的那三年不闻不问,甚至连她寄过来的书信都不肯回。
在她千里迢迢从甘州回到京城的时候,又百般折辱她,视她为玩物……
可她分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陆映闭了闭眼。
心脏生出密密麻麻的痛楚,跳动的那样剧烈,仿佛是在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心上人,悔恨如一股股细微的电流,流窜在他的四肢百骸,烫的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沈昭昭说得对。
她没有欠他什么,是他亏欠她太多。
他重又睁开眼,定定凝视沈银翎,沙哑问道:“当年在朕和陆时渊之间,你更喜欢的人,你更想嫁的人,其实是朕,对不对?”
否则,她为什么要帮他销毁走私盐铁的罪证?
诚然如陆时渊所言,她帮他是因为她想当太子妃,可是即便他被废,凭她的家世和相貌,只要她想,她依旧能继续当别人的太子妃。
所以在他看来,她帮他,分明就是因为她想嫁给他。
沈银翎推开他坐起身,寒着俏脸整理了一番中衣,又抿了抿额前散乱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