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奴进来了。
见状,她忍不住摇头:“大奶奶,不是我说您,您好歹也收敛着些,真当关上门来外头就不知道吗?您今儿打碎了一套茶盏,明儿又坏了个灯架子的,外头报给库房再支取新物件,太太那头还是要晓得的,哪里能瞒得住?”
“死丫头,你也帮着人家说话?到底还是不是我的人了?”
慧娘一发起火来就对着三奴不是打就是掐,嘴里骂骂咧咧的毛病是半点没改,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三奴忍着疼,却不像从前那般一昧隐忍。
她一把按住慧娘的手,言辞切切:“主子,我的好奶奶,您就听我一句劝,自打我八岁起就跟在您身边伺候,旁人怎么看奴婢我不管,我只是想您好好的!上回子您不愿跟姑爷出门上任,这已落了下风,若是连公婆都伺候不好,待到几年后姑爷回来了,那金姨娘就算不曾生养,这些年的情分怕也是您比不上的。”
“您就消停一点吧,好好把事情做好!再者,您若是还这般不懂事,就别怪奴婢我多事了,三奴就是拼着一条命不要,也要把您这边的糊涂账好好说给大姑奶奶和娘家的老爷太太知晓,叫他们评评理。”
慧娘闻言瞪起眼睛:“你敢!”
“左右都是要受罪,不如换主子您清醒一些,往后日子也好过些,三奴当然敢。”
慧娘这下没辙了。
别看她平日里对三奴各种不好,可要真是离了这丫鬟,她还真跟没了主心骨似的,偌大的宅院里竟不知相信谁才好。
她咬着下唇,总算冷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三奴跪在慧娘身边:“好奶奶,您只要熬这么几年就成,待到姑爷回来,见您将公婆服侍周到,必然也会感激于您,到时候那金姨娘再好,也不过是个妾室,还能越得过您去?”
慧娘眼眸动了动:“可我……还是不愿这般忍气吞声,伺候他们倒也罢了,你是不晓得那一对老夫妻的难缠,对我各种不满。哼,不就是先前我插手了他的事儿嘛,嫌弃我了呗。”
三奴心道:我要是人家老两口,又宝贝又出息的儿子差点被你祸害了,我也要着急上火的……如今赶又赶不走,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添堵,给谁不膈应呢。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继续安抚慧娘。
忽儿,慧娘眼珠子一转:“你听说了吗,年前传了的那些话,说咱们宋家女儿的事情……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如今谁不说宋家女儿智勇双全?左右没人出来认,我也是宋家女儿,何不来了个张冠李戴?”
三奴一听,瞪大了眼睛。
“大奶奶,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不过是坊间传闻,若是能为我添上几分光彩,也是这人的幸运了,况且都这么久了还没人说出这个宋家女儿的身份来,那就是查无此人嘛。”
慧娘眼珠子一转,“时间上也好说,就说我年前去了一趟云州祭拜,还去了一趟祖宅,就这么定了。”
三奴心里慌成一团,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反驳。
慧娘有了新点子,正在兴头上,拿了些银子就让三奴去办这件事了。
山水迢迢,官道畅通。
日头一点点褪去炎热,早晚间透着些许凉意。
丹娘坐在马车里晃悠着,强忍着瞌睡,心底默默数着日子。
这一路累倒是不累,就是整日困在马车上真真难熬,比去一趟方朝还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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