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领大军缓缓踏来的赵云,难楼在严寒的初春,冷汗淋漓,脑海中又浮现三年前被追杀百里的惨痛画面。
待赵云快到近前时,难楼直身一拜,高声道:“上谷乌桓难楼,跪迎幽州牧!”
难楼身后数百人,齐齐拜伏于地:“跪迎幽州牧!”
“诸位免礼!”赵云一身威压,微微抬手。
难楼领着一众,又是拜谢。
随后,难楼邀请赵云去他部落,说已经杀好肥羊,要款待白袍军。
赵云没有拒绝,邢举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他故意领大军至上谷北部,就是为了威慑上谷乌桓人,去难楼驻地正好可以给乌桓人视觉震撼,使其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至于,是不是鸿门宴,赵云根本没想过;难楼经过元宵夜与上谷军一战,实力大损,就算结集所有上谷乌桓青壮,也就万把人,哪里有胆与装甲精良的白袍军厮杀?
所以鸿门宴,根本不可能!
白袍军缓缓向难楼部落前进,赵云睨了一眼跟在后面,极为恭敬的难楼。
不禁在想,此时难楼心中一定在滴血吧!杀羊款待一万七千白袍军,少说一顿也要杀一千头羊。
其实,赵云猜的一点不错,难楼此刻心中就是在滴血!
去年,北疆就遭了干旱,对于半农耕的乌桓人来说,本就不太会耕种,导致几乎颗粒无收。
至于放牧,干旱太严重牛羊也没有吃的,反而饿死了不少牛羊,乌桓人可谓雪上加霜。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代郡军力太强,难楼都想向西劫掠代郡,养活自己族人。
当然,这个念头,仅在难楼脑中停留一瞬间。
难楼部落。
数千乌桓人正在杀羊煮肉,个个愁容满面,心痛如绞,可他们别无选择。
难楼的女儿阿兰朵,坐在穹庐前,眼里噙着泪水;做羊本的羊都杀了,今年他们还怎么放牧?族人怎么过活?
精悍壮硕的阎柔,正在前方操刀杀羊,阿兰朵走了过去,对阎柔哀伤道:“阿柔,不能再杀了!”
“兰朵,这羊必须杀,你相信我!”
阎柔说话间,手上不停,一刀割破了母羊喉咙,血如泉涌,母羊抽搐几下,便没了气息。
接着,阎柔又按翻一头母羊,宰杀。
阿兰朵站在一旁默默流泪,她不明白阎柔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相信阎柔。
不久后,煞气腾腾地白袍军抵达难楼部落外,部落里的乌桓人个个忐忑不安,噤若寒蝉。
大军在外驻扎,难楼躬身邀请赵云进入部落。
赵云不像邢举,不敢入难楼部落里,他带着典韦统领的八百虎卫,进入部落。
一入部落,赵云发现杀羊煮肉的乌桓人,特别是女人,都在偷偷抹泪,一些小孩子怨恨的瞪着他们。
小孩子是最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赵云心中明悟,再看宰杀的基本都是母羊,便知道这些乌桓小孩为何这么仇视他们了。
难楼躬请赵云进入王帐,典韦当即命八百虎卫将王帐团团围住,确保安全。
难楼自然不敢有意见。
赵云进入足有两百平左右的王帐,帐内铺砌着厚厚的地毯,布置完全是游牧民族的格调,还很暖和。
“州牧请上座!”难楼躬身请赵云坐他的王座。
游牧民族不像汉人席地而坐,他们喜欢坐胡床,之所以称胡床,就是因为是游牧民族发明的。
特别是汉灵帝刘宏生前,对胡床情有独钟。
赵云没有与之谦让,在难楼王座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