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出只给三万人,克扣粮草、军饷,然后叫人破敌十倍数的,正是眼前这口口声声要去前线,为将士们“尽一份心力”的人。
额角青筋直跳,严季初咬了咬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殿下若真有心为边疆将士考虑,不妨再多些粮草、军饷。还有马匹、草料。跟辽沙诸国作战,骑兵是不可或缺的战斗力。”
黎安当听不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臣请陛下三思!”
严季初抢在小皇帝前面开了口,又转向黎安,“边疆条件不似京都,风沙大,水源少,摄政王怕是不能习惯。”
黎安差点儿听笑了。
他这是没招了,想拿这个劝退自己?
边疆塞外,确实条件艰苦,可能十天半个月洗了不了一回澡,很正常的事。
闲时,可能出于军容考虑,大家还会在意一下。
战时,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没了,谁在意身上脏不脏?
多数时候,敌人的鲜血,就是沐浴的热水。
黎安没打算真的上战场,也不在意条件的艰苦。
比那更艰苦的,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但他不想跟严季初解释,那不符合他的人设,也不合他的性格。
能跟他扯那么多,都已经算得是黎安今天耐心不错了。
“本王是在跟你商量吗?”
黎安收敛了笑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严季初,“还是说,大将军心有不轨,不敢让本王前去督战?也许,本王该重新考虑下,是不是该准你西征了。”
严季初心一沉,抱拳让步,“臣并非居心叵测,实乃为殿下考虑。既然殿下不嫌弃边疆条件艰苦,愿意代御驾,前往前线督战,激励三军。臣……自然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四字,严季初说得很不情愿。
他不是没说过谎,但在黎安面前说谎,让他心里格外不舒服。
大概是真不想他去前线坏自己的事,所以这种随口就来的场面话,也说得很是内心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