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季初微微皱眉,“当皇帝的老师固然不错,但离军队远了,我的实权可是会掉的。你真想我吃软饭?”
“可没说让你丢了军营的事,专职给弘福当老师。”
黎安盘算得清楚,“你总归是要回京的。弘福一天天年纪大了,总该有人教他自己拿主意。”
说着,黎安回头看着他,眸色深沉,“那个人,不能是本王。”
一个掌控他命运的人,跟他说要懂得反抗,但凡有点危机意识的,都会知晓,不能跟谁作对。
那不是黎安要的。
听闻此言,严季初的神色也凝重了些,“你打算用自己为小皇帝铺路?”
黎安转了眼,“你想多了。”
严季初却是不听他糊弄,掰着他肩膀将人转过来,四目相对,神情严肃,“我知晓,你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无法轻易回头。但要肃清朝堂,并不一定要你牺牲自己。”
“谁说我要自我牺牲了?”
黎安同他对视,不闪不避,“本王是那种乐于奉献的人吗?不过是有的事,需要合适的人去做。退路,本王从来都不缺。”
严季初凝眉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黎安半点不退让,严季初终是叹了口气,低头将额头抵在他肩头,声音沉闷,“你总有你的道理,也总是一意孤行,我总归是拗不过你。但你得答应我,不可拿自己犯险。”
屈指在他头顶敲了一下,黎安低头看着他,“本王比你惜命。”
严季初抿唇望向他,最后却是沉沉一声叹息。
“你此去,说是归京回家,路上却是肯定不会太平。”
指腹摩挲过他眉眼,严季初眸中满是担忧不舍,“同辽金的战事一起,不知又是多少年。你要常写书信给我,也不需多,只言片语,叫我知你安好便足够。”
黎安半敛着眼,神色晦暗,微勾了唇笑他,“本王还未曾应你什么,你倒是先摆了谱,同本王提起要求来了。”
“你惯常是模棱两可,不肯给人句准话的。”
听他提起这事,严季初面上就换了副委屈面孔,幽怨控诉,“你没拒绝,我就当你应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便宜都被你占尽了,现在你想不负责,那可不行。”
被人圈在怀里的黎安,听了这话,面皮一抽,“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严季初将头一扭,强行耍赖,“总归我是不清白了,你得为我负责。”
“死皮赖脸。”
黎安骂了一句,将人推开,“行了,你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没事赶紧滚,我要休息了。”
闻言,严季初扭过头来,眼巴巴看着他,“从这儿回大营,要走好远的路呢!这黑灯瞎火的,我摔了怎么办?”
黎安听乐了,“黑灯瞎火的,你来的时候怎么没摔断腿?爬墙的时候不是很利落?”
严季初假装听不见,自说自话,“留我一晚,天亮我就走,不会被人发现的。”
见黎安无动于衷,严季初瘪了嘴,装了楚楚可怜,“明日一别,便是许久难以见面。我舍不得你,想同你多待一会儿。”
没抱着黎安胳膊撒娇,是严大将军最后的体面。
试想了一下那画面,黎安弯了眼,睨着严季初。
一瞧他那蔫儿坏的神色,严季初就暗道不妙,抿了嘴,喉结一滚,定了定心,他才开口问道:“要怎样,你才肯留我?”
黎安好整以暇看着他,眼尾上挑着,做了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戏谑开口,“求我啊。”
嘴角一抽,严季初盯着黎安看了一会儿,面色古怪,“你好这口?”
黎安耳尖有些红,错开眼哼了一声,“不乐意就算了。”
严季初心情有些复杂,最后豁出去了,抱着他胳膊晃悠,软了调子,巴巴望着他,“求你了,殿下,就留奴在此歇一晚,好不好嘛~”
听着他那腔调,黎安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拿手捂了他的嘴,面色扭曲地瞧着他,“你还是正常点比较对我胃口。”
严季初失笑,就势在他掌心浅啄一下,拉下他的手握在掌中,“不是你爱这么玩儿?我舍下脸面陪你,你倒是又嫌弃上了。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黎安抽回手,“你觉得难伺候,那就走。本王要什么样的没有?也不缺你一个伺候的。”
严季初眼一沉,收紧了扣着他腰的手,“不可以有别人。”
黎安瞧了他一眼,幽幽道:“作为正妃,你该贤良淑德,宽容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