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他们想那么活。
该被修正的,不是努力活着的人,而是那些妨碍他人存活的玩意儿!
规则道义之间,人该是自由的,非旁者可定义。
……
严季初没想到流民的暴动会如此突然,几乎是他们刚到渝州与淮州的交界线,还没能跟赈灾的朝廷官员汇合,便被拖入了战局。
习惯了大漠的开阔地带,渝、淮这种山水包夹的地势,着实给严季初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所幸,他带的队伍里,有渝、淮这一片长大的,领着他们暂时退进了云舟城。
水乡与大漠的城楼结构有所不同,但大差不差。
借不到地利,但傍城而守的守城战,严季初还是会打的。
来辅助赈灾的军队,竟然被暴动的流民打得需要据城而守,这着实是荒谬可笑。
但若这“流民”非一般的流民,而是被有心之人组织起来,训练过行军作战,装备精良,那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暴动的流民借着地势突袭,严季初还没太看出来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退进云舟城,打了两场城防,严季初才算是看明白,这不是民怨而起的暴动,而是有心人借着天灾,利用民怨,收编了身强力壮的灾民,要当那反官乱国的贼子!
只是叫严季初有些不解的是,在他们刚进云舟城,还不熟悉地形时,那些人并没有追进城中,利用地形优势,跟他们打巷战。
这多少让严季初松了口气。
他学得多是用于大漠边疆的攻防进退,又领兵在大漠戈壁这种空旷地带打了两三年的仗。不管是他,还是他手下的兵,更熟悉的还是骑兵与步兵协同的作战方式。
这种障碍颇多的巷战,凭借在大漠练出来的机动性,借着障碍快速移动,与人周旋,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但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无疑会使得军队被分散,难以有效地配合,最终可能被敌人各个击破。
在京城时,严季初倒是学过些内地战局的攻防,但到底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操练过,真打起来,只怕伤亡惨重。
流寇没能追着他们进城,给了严季初喘息之机。
怕城中尚有不知晓的埋伏,严季初将队伍驻扎在了城楼边,借着城楼,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内外夹攻。
三天后,军医对突然染病不起的士兵的诊断,让严季初庆幸自己没有带人深入。
疫病是可怕的,尤其是在他们来得匆忙,军中物资匮乏,缺少该有的药材时。
若是他们没有因为提防城中有伏兵而入了城,进入疫病更严重的区域,只怕倒下的就不止现在这些人了。
当机立断,严季初将染病的士兵隔离了起来,开始图谋突围。
大概是早知道云舟城的情况,所以那些流寇将他们撵入城后,就在城外扎了营,要将他们困死在云舟城内。
他们甚至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守着让他们不能直接全部跑了,放走一些他们似乎也不在意。
谁知道从里面出来的人,有没有携带瘟疫呢?
他们不愿跟进了城的人打,象征性在外面攻了两回城,就不再继续了。
显然,他们知道这支军队的将领,在知晓了疫病的情况下,不会全军突围。
毕竟那意味着,要将瘟疫带去其他地方。
不用他们困着这些人,在这支军队踏入疫区之后,领军的将领就会自发地困住自己。
突围的人离开的很顺利,流寇装了装样子,就放他们过去了。
他们不怕被偷袭,他们是受难的百姓,朝廷军队跟他们冲突,只会更加激发民怨,就像之前跟朝廷赈灾队伍的冲突一样。
心有怨怒的受害者,在走投无路时,是极易被哄骗煽动的。
只要告诉他们,他们信赖的朝廷放弃了他们,而自己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并适当给予恩惠。民心,会来得很容易。
这是一场自旱灾以来,就开始谋划的阴谋。
久旱逢甘露,未必是喜事。
紧跟着旱灾而来的连绵大雨,并非不可预测。
夜间天象,林中草木,虫鱼鸟兽……
擅观者,能从这些蛛丝马迹里,预知可能的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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