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低语不比晚风重多少,却字字句句落入心底,荡开心湖一圈圈涟漪。
“好。”
过了许久,黎安才回答他的话,笑意喑哑,声轻诺重,“这辈子,只当念念。”
……
送走了季柯他们,闹腾的日子回归平静。
黎安还是那个如非必要不出门的机械设计师,沈念是他的爱人,副手,助理。
这辈子他们没去过多少地方,困于这一亩三分地几十年,没什么波澜壮阔,也看过日升日落,星月斗转。
一句岁月静好,从最初到最后,安然而逝,没在已蓬勃发展起来的新世界掀起多大波澜。
原本作为生产后勤中心的三星楼渐渐被废弃,逐渐破败的写字楼,也只有当年的老人会来悼念一二。
已是白发苍苍的上将退休后倒是常来这边。
他已没了爬上三十七楼的体力,多数时候在楼下的天井花园里,一坐就是一天,怀念那匆匆而来,又悄悄离去的,与他并肩战斗过的那些人。
三十七楼之上的三十八楼,还堆积着没有改造完的机械零件。有一台放了许多年的计时器,还在滴滴答答地报时。
每年总有那么一天傍晚,人们走过废弃的三星楼时,能听见一曲舒缓的曲子,在高楼上悠扬随风荡远。
若是还有当年的人在,大抵会认得,那总是不出门的荣誉基地长,曾借着这悠扬曲调里缓缓倾吐的情意,向他心心念念的爱人献上鲜花与戒指。
乐曲不知响了多少个岁月,终是在机械时钟的寿命到达尽头时停下吟唱,一段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独白,在乐曲的最后,静静响在空旷寂寥的夜里。
“想与你,相识和平里。”
许久许久的沉寂,时钟破败器件掉落的喀拉声里,模糊混进一声,“等我去找你。”
金属落地的叮啷里,似有一声,“……一定。”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是谁的期盼,是谁的许诺。
月光寂寂,从碎裂的窗玻璃洞里,将老旧时钟的影子拉长,融入四周堆砌的零件的阴影里。
三星楼的曲子,再没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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