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传义抓住这只枯槁的大手,把脸颊贴了过去,一字一字地道:“曾祖父,传义已经长大,传义会一直做让曾祖父自豪的好孩子。”
白惟墉颔首,苍老浑浊的双目看向众人,最后定格在白明微身上。
在这里的每一位孩子,都曾被他敦敦教导。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未辜负他的期望。
白家,不会倒。
他说:“好孩子,你们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艰难,道阻且长,你们可有信心?”
众人异口同声:“有!”
白惟墉点头:“如此,你们先回去吃饭睡觉,明微与沈氏留下。”
众人心底也明白,休息在此刻的重要性,更明白老爷子有话要同二人说,而他们只需等一个结果,于是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白明微与沈氏。
林氏想要扶白惟墉坐下,却被他拒绝了。
他站在儿孙的空棺前,一如从前,还是那棵屹立不倒的大树。
他道:“人选,我已经想好了,就由明微带领六位嫂子和传义前往,沈氏与其他人留下。明微,你可知祖父这样做的原因?”
白明微点头:“留在京城的人,命运都紧紧地系在此次出征的输赢上,与白家同生死共存亡。”
“几位婶婶嫁入白家日久,早已在白府生根发芽,白家遇到这样的事,她们无法独善其身,只能留下。”
“五位妹妹是白家人,她们亦不能在覆巢之下得以保全,而她们本身柔弱,就算到了疆场也无法适应,也只能留下。”
“祖父让我带嫂嫂们与传义前往边疆,是想寻找机会将她们送往一个安全的地方。”
“如若北征一切顺利,则能保住全家,若是不顺利,我战死沙场,而陛下问罪白家时,至少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们可以更名换姓,好好活着。”
白惟墉话语艰涩:“是,若成了,保住全家,若不成,白家倾覆之时,至少还能留住她们一条性命。”
“传义那么小,应该好好长大。她们还那么年轻,却早早没了丈夫,就此死了何其无辜?”
“我白家已是对不起她们,这是祖父的力量范围内,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沈氏不解:“祖父如此良苦用心地安排,何不直接写放妻书,许她们一个自由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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