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孙血脉,东陵的八万儿郎,何其冤枉?
青柏双目猩红:“这帮贼子!不得好死!”
白惟墉冷笑一声:“什么不得好死?自古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乱世之中哪有好人的立足之地,这个世道简直就是蝇营狗苟的温床!”
“这些道理我也懂啊,我的儿孙们也懂啊……只是当我们面临着随波逐流、同流合污以及坚守为人原则之时,我们的选择了后者而已。”
“世间百相,藏污纳垢,小人当道,朝野之中充斥着争权夺利的臭味,多少英雄埋骨无人问,无数小人琼楼殿宇锦衣轻裘,这便是乱世的真相。”
“但这个世上总要有人牺牲,而我们白家走的,正是这条最艰难的路而已。然而,不该是这样一个结局,不该啊……”
这个年迈的老人,连续说了好几声“不该”,这苍老凄凉的声音中,究竟蕴含多少悲愤与无奈,并非青柏所能理解。
为了东陵,老人苦苦支撑了一辈子,兢兢业业,呕心沥血,把所有的精力与才智都奉献给这个国家。
可是他老了,已经干不动了。
继承他意志的人一个个不得好死,而那些唯利是图的宵小却层出不穷,这究竟是多么悲凉无奈的事?
青柏擦擦眼角,问:“相爷,我们该怎么办?”
白惟墉深吸一口气,神色已恢复从容。
而这份从容并不等于软弱可欺,只需一道目光,便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传递出来。
他并没有刻意而为之,只因数十年的宦海沉浮,身居高位沉淀出来的气质。
他说:“白家满门英烈,儿孙怎可堕先人风骨?戍卫疆土,保护百姓,依旧是我们白家践行下去,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宗旨。”
“这一辈子,我都把东陵的事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甚至高过生命。但这一次,我要护住仅剩的血脉,也要护住一家老小……”
青柏颤着手抚过信件,他的手指在写着白璟幸存的字里行间反复摩/挲:“相爷,您准备怎么做?”
白惟墉淡声说话,声音没有刻意咬准,但却听得出坚硬如铁的意味:“七郎或许还活着,但只要没找到他的一日,我们权当他已经死了,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想要护住白家不至于覆灭,想要护住明微,让她可以安心光复山河,以往那一套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