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口:“你说边境五座城拿回来了,那些为国捐躯的烈士们,他们会得到平静么?”
俞皎挂紧白瑜的手臂,语气笃定:“会的,因为他们的墓碑,面朝广袤的东陵山河,他们能看到战后的和平,也能看到被他们护佑过的百姓,生生不息。”
白瑜伸手虚空描摹,仿佛眼前竖立着那座高高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刺目猩红的几个大字。
他用指尖轻轻划过想象中的一笔一捺,最后停留在“英雄”二字之上。
他说:“我曾有过戎马征战,仗剑天涯的想法,我也曾想过就算有朝一日我会死去,也一定是血冷于青松之下,让我的生平轶事写满墓碑,供后世子孙敬仰。”
“但是现在,望着这数千座坟冢,我所想到的不是舍身就义的豪情壮志,而是那些活着向上天祈求他们能回家的未亡人。”
“血溅疆场,成就的终究是个人的大义,铺就的也是别人的人生,以及这片亘古不变的土地。”
“而给至亲之人带来的伤痛,却比敌人的斧钺砍在身上还要疼上千万倍。”
“以前我敬仰英雄,敬佩他们用性命成全了气节,用鲜血在青史上书写他们的名字。”
“然而如今,我只愿没有流血,没有牺牲,没有成千上万个家庭的支离破碎,更没有天下百姓朝不保夕的日子。”
俞皎看着蓝得纯粹的天,她告诉白瑜:“但是夫君心中所愿,却需要无数的牺牲与鲜血才能换取。”
“通往和平这条道路上,死亡无法避免,总要有一些人,用生命去铺就这条路。”
白瑜轻喟一声:“而今我们能期盼的,就是每一份流血和牺牲,都能有意义。”
俞皎抬起脑袋,伸出一只手,与白瑜的另一只手合十。
夫妻二人坐在台阶上,一同抬头望天,像是在祈愿,又更像是在述衷肠。
俞皎说:“愿盛世太平。”
白瑜说:“愿河清海晏。”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
最后,白瑜把妻子捞进怀里:“愿我妻平安喜乐,幸福人生。”
俞皎靠在白瑜胸膛,听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愿我夫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夫妻俩的甜言蜜语,并未说出任何耳鬓厮磨的感觉,不会叫人脸红心跳。
因为那是他们内心深处,对彼此最真诚的祝福。
最后,俞皎伸手与白瑜十指相扣:“夫君,让我们一起协助明微,带父叔兄长回家。”
“让我们一起,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问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愿与夫君同生死,共富贵。”
白瑜将俞皎搂得更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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