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识卿不回答她这个问题,“我只是想亲口听你说。”
“我来这里惩罚一些我不喜欢的人。”
“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开心?”
“不喜欢人竟然还要理由?”
陆清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加掩饰地笑起来。
“大哥,我这个人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别人只要活着,只要还在呼吸,只要在我面前晃悠、说话,都会令我非常厌恶。”她把笑容收起来,看着陆识卿的脸说,“就像大哥你现在一样。”
陆识卿很震惊错愕地看着她,身形颤了颤。
然后飞速地挨着她坐下来,扶着她的胳膊,让陆清婉面对面地看着他。
“你现在连大哥都讨厌了吗?”
陆清婉想了想,凝望了一会儿陆识卿的眉眼说,“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你的人看着我,时不时汇报我的行踪,让我非常恶心。你总是虚伪地朝我问东问西,对我有所隐瞒也让我十分厌恶。”
“但我讨厌你事出有因。”陆清婉说,“我厌恶别人却毫无缘由。”
陆识卿应该是她生命之中除开陆早早以外最为在乎的人了,所以陆清婉偶尔也会忍耐他的这种行为。但是对于陆清婉而言,这种在乎实在微不足道,占据的不过是她生命之中极其稀少的一个部分。
但是她能给出去的至多也就这样了。
再往里面深挖,只有空荡荡的躯壳。
或许她生来就是一个心智稍有残缺的人,是一个永远学不会“爱”这种理念的小孩。
所以断然不会因为别人付出全心全意的爱而给予相同的回馈,甚至还会反感厌烦,因为对她而言,除开陆早早的那份,其余的都算是一种累赘,她还需要花费时间来应付。
她有时候巴不得全世界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一个暗地里面的影子。
“你是一个对我照顾颇多、无微不至的好大哥,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你对我的喜欢和爱,但我并不需要这种爱,包括爸爸妈妈的那一份。”
“大哥,其实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怪小孩。”
“我从来不会因为别人诚心诚意、毫无保留地对我好,就也给予一点什么东西回去,我只会觉得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不会在乎是错是对,因为在我的世界里面本来就没有这种观念。”
“大哥,其实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对于我而言,一切都不重要。”
“你记不记得我生日那天,那天宴会上来了很多人,乌泱泱的,他们衣服上的香气熏的我头痛欲裂,说话的声音让我恨不得立马找到毒药把他们灌哑,我想在场所有人都死光了就好。”
“那天我早早就回去了,爸爸妈妈跑来我房间问我为什么不开心。”陆清婉笑了笑,“那天我也是这样如实相告的,我告诉他们,所有人都是一样地令我烦躁,你们也不例外。”
陆识卿仍旧扶着陆清婉的肩膀,但眼神却格外困惑,仿佛眼前的陆清婉突然之间把全身虚伪的壳全部脱掉了,露出了一个真实的她,而这个陆清婉是冷漠的、残忍的、冷厉的、没有一丝温情的——
()
“你应该都打探清楚我来这里干嘛了吧,还非要问问问的,大哥,你活着就非要这么虚伪嘛,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