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如临大敌呢?

不是去打探她的背景,不是去踩点她的住处,不是去调查她的事业学业,而是关心她喜欢谁?谁对她重要?

伯母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该问那个她疑惑了无数次的问题——叶空以前到底做了什么?把这对母子都变得这么奇怪?

想到这里,秦筝突然转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后方的旋转楼梯。

在那个高高的平台上,还放着用来签合同的高桌,方才秦悟明明还光芒万丈优雅矜贵的站在那里,一身风度气场完全能把温荣碾压——可大概从叶空进来后,没过多久,她就再也找不到秦悟了。

甚至她伯母也只是躲在楼上看——要知道这一套遥控监听的设备,以往都只在面对超级大项目的合作对象时才会用上的,可如今,却只用来对付一个已经毫无背景最多有点豪门朋友的咖啡店老板?

秦筝脑子转得飞快,余光也忍不住寻向二层那些被帘子半遮半挡的露台,直到一声低低冷冷的喊声叫醒了她。

“秦小姐,你在看什么?”

秦筝回过神来,正对上少女幽凉漆黑的眼。

扫过她后,她抬头就望向了那边的露台。

·

“蠢货。”

秦夫人松开手,帘子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身影。

她顺势往后退进阴影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按住了额角。

微微闭着眼,视线便一片混黑,可少女的身影依旧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还有那一瞬间——在大门打开,叶空出现在门缝里的瞬间,她那个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儿子。

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近乎屈辱的愤怒再度从心脏最深处涌起——她那么优秀的儿子,那么耀眼自我,聪慧骄傲的儿子,就因为她的一念之差毁在了那么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手上!甚至至今都没能痊愈!

简直就是整个秦家也是整个谢家的耻辱!

可她不能着急。

秦夫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来。

睁开眼睛,面前是垂落的红色帘幕,后面若隐若现着璀璨如海的灯光,还有灯光之下隐隐绰绰的人影——她知道,叶空就在那其中。

以她那样疯狂又自我的性格,肯来这种豪门宴会,还特意送上那么用心的礼物——说明温璨对她来说一定是特别的。

这很好。

“只要有在乎的人,就是暴露出来的弱点,越在乎,这个弱点就越致命——而你,秦夫人……”

记忆里,那个少女在火光中用沾满血的手握紧同样淌着血的刀子横在少年脖子前,对她笑出森森白牙的场面,时隔多年也依旧如此清晰。

“你简直连心脏都暴露出来了。”

“他每天就在我面前晃啊晃,晃啊晃——我可是忍了很久,才终于等到这一天呢。”

——

火光湮灭在脑海里,幻化成眼前微微摇晃的水晶灯。

秦夫人无声捏紧了手——“这都是你教我的。”

她低声喃喃。

·

宴会上觥筹交错的时候,后门通往的主宅内,温荣换了另一套礼服,却没急着去设宴楼,而是在那个刚搬进来的大箱子附近走来走去,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