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查验之后发现那些官兵心肺之中没有半点积水,就连喉间也无泥沙,更无半点落水之后挣扎痕迹,断定他们绝非溺水而亡。”
“事关重大,父亲当即就想禀告太子,却被娄永安拦住。”
“娄永安用我和母亲还有周家其他人要挟父亲三缄其口,说他若敢说出真相便灭周家满门,还命人绑了我和母亲借此要挟。”
周逢春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至极的大殿里,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父亲为保我和母亲,不得不答应下来与娄永安虚与委蛇,想要后面再寻机会告知太子,可谁想沉船的消息被人传了出去。”
“南地突起暴乱,戾太子因办事不力被强召回京,能够做主的贺家三爷又去了荣江,父亲只能寻了过去,这一去就看到了官兵屠城一幕。”
周逢春说到此处脸色有些发白,声音也发抖,可他却尽量将事情说的清楚,所说的话也跟先前憎郡王说的差不多。
他将他父亲当年是如何前往荣江,如何躲在城外亲眼看到官兵围城,看到贺文琢于城墙之上喝问外间之人,被人拿箭射伤之后,外面官兵将火把以弩车射入城中,火烧荣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周逢春语气颤颤巍巍:“父亲万没想到会撞上这般场面,只觉心神沮丧。”
“那些人事后泄洪淹了整个荣江,父亲想尽办法寻了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从那尸体体内查验出他被火焚烧之前曾中过迷药,那荣江城中近万人是先被人下药药晕之后,再被活活烧死在了城里。”
“父亲惊觉自己卷入滔天之事,满心害怕狼狈逃离,没多久就传来贺家三爷贺文琢勾结南地官员,贪污赈灾粮款被暴民所杀的消息,紧接着陆家和当时的五皇子奉命接管了南地,开始大肆清理南地作乱之人。”
“当时歙州三地血流成河,昌信县衙随同打捞尸体的那些差役也因平乱死伤大半,父亲察觉是有人想要灭口,丝毫不敢提及荣江之事。”
“他为了让娄永安等人安心,佯装贪婪讨要封口银钱,再加上我父亲与当时清剿叛军的歙州守将周俊贵有些远房亲缘,这才借机保住了性命。”
周逢春能感觉到自己话音落下之后,整个大殿内不少人都是吸着冷气,而一些人更是呼吸沉重起来。
有人震惊,有人怀疑,有人面露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