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阳春见气氛不对,连忙开口打趣道,“程兄说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才放弃了考取功名,若你和程兄有一样的家底,说不定就不是艰难求学考官了,而是快乐闲散读书考官了。”
商人的地位毕竟比不过官僚,人一旦有了这个,便会想要那个,那些从商之人又何其不希望家中后代能出个官员呢?
纪颂华耸耸肩,“卞兄说的是。”
此时侍卫们已经将这边的柴火堆搭建好了,谢承泽邀请几位学子一起坐下取暖,共饮热姜汤驱散体内的寒湿气。
或许是他那个世界留下来的观念,在谢承泽眼里,学子们总要娇弱脆皮一些,应当多多照顾,免得感染风寒从而耽误了学业。
本就考学不易,如今为了一丝机会,以文弱之身跋山涉水,此等求学的信念,实在令他佩服,也该多些照顾。
那几位学子也没客气,十分洒脱地坐下来,卞阳春掀了掀被雨水打湿的衣袍,有些羞赧道,“程兄,冒犯了,我等可否换身衣服?”
“请便。”谢承泽伸手。
卞阳春等人连忙将身上的湿衣脱下,换上了书箧里带来的干燥衣物,而谢承泽随意一瞥,便是怔住了:好家伙……
但见这些学子们表面上看着瘦弱,可不想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衣下那结实的肌肉块线条分外流畅,他们手法熟练地将零散的树枝掰断,用力之时,略白的臂膀上几条细弯的青筋微微暴起,既不显得刚猛又不显得虚瘦,与谢承泽以为的文弱学子形象大相径庭。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在摸到一把软软肉后,蓦地有些心酸。
察觉到谢承泽的动作,卞阳春不由大笑,“程兄从小锦衣玉食,想必无需做体力活,身形偏瘦也是正常的,人本就有百态,只要自身品性行得正坐得直,便不必羡慕旁人。”
“我以为你们常年卧于家中读书,坐久了难免会……”谢承泽欲言又止。
“哈哈哈,那倒不至于,家中田地收成时,我们还是要帮忙的。而且远赴京城若是没钱坐马车,便要背着书箧靠双脚行上千里,太瘦弱可吃不了这苦!”
“如果身居大山的另一头就更别说了,运气不好说不定还要与猛兽相斗……”卞阳春抬起手臂拍拍自己结实的肉块,“可不能好不容易读完圣贤书准备考官,结果死在了半路上,那多亏啊!”
谢承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小弟眼界低了。”
“哎~各人有各人的眼界,就像程兄游山玩水,又何尝不是更懂各地的人文风俗?程兄切莫要妄自菲薄!”卞阳春开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