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裳后,谢承泽挥手示意朱小彪退下。
他走向床边准备去找藏起来的硫磺粉,经过木桌时,那个沈渊带来的精致红木衣箧又映入了眼帘。
嫌弃地皱了皱眉,谢承泽直接忽略而过,继续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三秒后,他脚步后退,又倒撤了回来。
他就瞄一眼,就一眼,看看沈渊那个狗东西,是不是拿着破烂以次充好糊弄自己。
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谢承泽并没有面朝向木桌,而是侧着站在桌边,挺直了腰板,故作漫不经心地伸出右手,往那衣箧的锁口轻轻一掰。
衣箧的木盖顷刻间弹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盛着东西。
几个牛皮色的小纸袋被红细绳绑着,里面贴着一张红纸写着“糕”字,因为受过几次碰撞而被强行堆挤在了木箱角落里,瞧上去十分的可怜。
而纸袋下,是一身艳红如海棠色的蜀锦长袍,用以金色的丝线细密地勾勒着漫天祥云仙鹤的图案,布料丝滑轻透,摸上去有着淡淡凉意柔软的触感,衣襟边点缀着各色透红的小圆珠宝,如石榴肉般剔透干净无暇,煞是凸显金贵身份。
饶是谢承泽没什么眼界,也知这定是极好的绣娘才能缝绣出的衣裳,以沈渊那绝不相欠的古板性情,怕是将人家的镇店之宝给买下来了吧?
甚至用的还是他自己的银子。
谢承泽的食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衣袍上点缀的小珠子,随即抬手挪向箱角那一侧,五指缠进那几个糕点纸袋的细绳中,一把将它们提溜了出来。
一一拆开,里面有蜜枣刀、鲜花饼、龙眼酥和绿豆糕,分量都不多,但足以解馋。
益州闹着饥荒,这点小东西怕是都能卖上天价了,谢承泽捏起一个龙眼酥塞进嘴里,入口的酥香让他不禁暗暗道:好吧,原谅沈渊一分。
然后又往嘴里塞了一个绿豆糕,嚼了嚼后点评道:原谅沈渊两分。
喝了口水冲了冲嗓子,又塞了一个蜜枣刀:原谅沈渊零点五分。
最后尝了一口鲜花饼,入齿的清香与甜腻,让他最终决定:这个就原谅沈渊三分吧。
他又瞥了一眼那身蜀锦衣袍:这个不算,这是他本来就该赔给自己的。
谢承泽把自己哄好了,就去把硫磺粉和白糖翻找了出来,担忧沈渊会在半夜偷偷过来把这些东西扔掉,他塞进怀里悄咪咪地离开了房间,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藏哪儿好呢……
谢承泽鬼鬼祟祟地在村子里乱窜,总觉得不管藏在哪里,沈渊那个狗鼻子都会闻着味儿找来,正当他一筹莫展时,突然后背被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