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渺背着小包囊,连跑带跳地跃过地上的尸体跑了过来,随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两人面前,蹲下来飞快地打开包裹,将里面的四方盒子取了出来。
从盒子内拿出一枚黑色的丹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塞进了沈渊的嘴中,快准狠地让沈渊咽下。
谢承泽看着这个眼熟的盒子,大脑宕机了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开口,“小渺,这药……可是那枚保命丹?”
谢子渺闻言,身形微微一顿,随即视线心虚的偏移了开来。
“小渺?小渺?”见他这副神态,谢承泽顿时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腕,逼问道,“告诉我怎么回事?这药不是送给父皇吃了吗?”
谢子渺头低下头,轻咬着唇,不敢让谢承泽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二哥,你别问了。”
“谢子渺!”谢承泽有些生气了,直呼谢子渺的名字,“回答二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
如果这药没有被父皇吃下……
那养心殿里躺着的,当真便是父皇的尸体了?
他以为、他以为是父皇联合沈渊故意策划了此计,给了一个名正言顺处死盛世淮的理由,其实父皇并没有暴毙,他正好好的躺在养心殿里看戏,他也能再活几个月。
他都想好了,等宫变结束,他一定好好孝顺父皇……
谢子渺还是第一次被二哥这般凶,身躯微微一颤后,才目光哀然地看向谢承泽,“二哥,这枚保命丹,父皇并没有吃……”
他眼眶微微发红,“他说,留给你。”
谢承泽浑身震颤,下一刻,鼻头骤然一酸,两行泪水从眼眶内疯狂涌出,怎么都止不住。
过往与建帝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之中,那个秃老头笑着揉他的头发,虽然总拿奏折和朝事逗弄他,可他会认真的听他说话,也会耐心地将他的丑字和丑画描摹出来,明知他可能是无才之人,也依旧让工部去验证他的奇思妙想……
他会在他犯困睡着时,给他披上毛毯,而后抽出毫笔继续批阅奏折,也会在他挑食时拿起筷子敲他的脑壳,让他好好用膳,还会明知他满是心眼子想要提拔谁,但依旧为他开小灶,给他走后门,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他像个父亲一般。
前世未曾感受到的亲情,今世在这里体会得淋漓尽致,哪怕这个秃老头偶尔挺讨厌的,喜欢造他的谣坏他的名声……
但谢承泽能感受到,这个帝王望向他的眼神里,是真正的父爱。
唯有父母之爱,愿意将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哪怕那个东西是生命。
谢承泽抬袖抹去脸上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下令道,“来人,送沈大人和太子去太医院,务必治好两人的伤!曹阙,带着你的人去收拾现场,今日为国牺牲的士兵,务必统计出来,给予其宫外家眷抚慰费,为其收尸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