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脸上带痣的家伙,皮笑肉不笑盘问了他和另外几个队长好多轮,每次都问的同样问题,简直当自己是军部的审问官了。看在皇商直属殿下的面子,晁泰他们忍着性子回复了对方几次,有兄弟实在不耐烦要发作,对方便抬出皇令令牌,令牌一出,晁泰他们又被拿捏得死死的。
“晁队长,你是说发生这么多事,你们都在堡外避风,竟第一时间完全不知晓,这不太可能吧?”詹文洋第六次问出同样的话。
“八风堡那么小,如何容纳这么多人,当时厉将军和朱大人是挑了兵卒进去的,砂族来袭时被打了埋伏很快崩溃,根本用不上在下等人上阵。”
“难道厉将军没有吩咐你们在外待机,防止有人逃逸么?”詹文洋不信。
晁泰叫起屈来:“那砂原尘土风扬,一旦风起几步外也看不到人影,非是长官没有这个想法,实在是做不到。”詹文洋点头又问他:“而后你们不是轮班进入堡内,去修筑一个尖顶的碑么,那时有没有发现异常?”
“有是有”,晁泰老实承认。“大家经过底层的时候,瞄见土室里躺满了人,有相熟的修士和武者在里面,又不见喊随队医者来救援。我当时还奇怪,砂族明明被我们伏击为何这些人全部倒了。但厉将军的亲兵让我们不要多事......”
詹文洋若有所思在想事情,过了一会又问晁泰:“厉将军他们失联,你们为何不去救!”晁泰理直气壮地道:“将军他们外出时,我尚在避风沟,等到发觉不对回到堡内,那些亲兵说他们有重要任务,所去之地位置没有透露。茫茫砂海,属下的确无从寻起。”
厉亨通朱迈他们当时寻找砂神,确是没有想到有秦晚他们背后捣鬼,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又事关重大机密,便连亲兵也未告诉去向。詹文洋追问道:“朱大人尸体是怎么发现的,尸体可有留下片言只语?”
晁泰道:“朱大人遗体是在地堡内发现的,里面亲兵被不知何人制住,完全没有任何眼神接触。我们事后检查过,朱大人的尸体异于常人,就似没有筋肉血脉般,倒像、倒像个石头,不过除了死状怪异外,身上其它物件没有找到重要东西。”
“这厮一问三不知,看来的确是受了未知的强力敌人袭击。”詹文洋心忖,他追问晁泰道:“土室中众人陆续醒来,他们有什么反应?”“他们都说是冰卫大人在捉拿匪首时,敌我不分释放了强大道术。人人都很气愤,回来的路上令我们吃了不少苦头。”
晁泰这么说,詹文洋心中明白了个七八分,厉亨通打算将这群修士武者灭口,押车的人身死,想必这几队士兵也走不出砂原,是有计划的行为。他们此番失踪,多半也是无望了。敌人将朱迈带回,又弄醒牢中众人,既是暗示也是警告,难道还有救人的目的?
他脸上神奇地转回笑容,向晁泰躬身施了一礼道:“晁队长,事关重大,我又兼领殿下掩月州职务,情非得己,还望恕罪。”晁泰忙不迭回礼,詹文洋道:“晁队长能将人马完整带回,这个功劳我会向上如实禀告,这一路辛苦了,明天我会在鄙行设宴,给几位队长接风洗尘,还望赏个薄面。”晁泰见总算过关,自是应允下来。
晁泰被詹文洋遣回后心中七上八下,虽说事非得己,但长官失救的罪名若被加上,性命也难保,这皇商来头很大,自己得罪不起,但军部却有公正之人,要尽快修书把事情详细叙述清楚,万一到时归罪下来,还得求她打救呢。
正在他准备爬起身写信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身子便麻木动弹不得,直楞楞重又倒回床上,晁泰大骇正要发声呼救,嗓子一热,连话都说不出来。耳边传来低哑声音说道:“奉命诛除叛逆,你安心去吧。”
晁泰此刻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要被灭口,魄飞胆丧之下眼泪迸出,家中还有老娘少妻,这莫名其妙死了,她们却如何是好。他奋力想要开声求饶,有手却捂住他嘴,一张丑脸笑嘻嘻地露出来,随后身子和喉间一松,原本低哑的声音熟悉起来,“晁队长,莫出声,是我。”
眼前这人竟是得了报酬转头便走的韩藻。晁泰这时魂才归位,惊骇得老半天没说话。“嘿嘿,晁兄有胆有识,镇定如斯,佩服佩服。”韩藻将手从他嘴上移开,搬了张椅子坐到晁泰跟前。
晁泰猛擦一把鼻涕眼泪,带着哭腔道:“韩兄弟,你吓死我了,差点要换裤子。”秦晚低声笑道:“我想你了回来看看,怎么着不欢迎么?”晁泰怒道:“你不通禀便直闯军帐,按律就是死罪,惊吓军官,起码也是八十杖击,还要我给你上茶么!”
见晁泰委实被吓得不轻,秦晚心知效果够够的,便安慰他道:“我吓吓你是为你好,这次来你不会以为我只想喝你一杯茶吧。”晁泰被他说中心事,狐疑地问道:“那韩兄弟你这是?”
秦晚叹了口气道:“我不放心,怕你这家伙给人害死了。”晁泰从床上登的跳起来,忙问道:“韩兄弟何出此言?”秦晚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比我还清楚。”晁泰虽被说中,却还有装傻的聪明,便扮作无辜模样道:“我晁泰行得正、坐的直,谁要害我!”
见他口风不漏,秦晚没有耐心继续耗下去,便说道:“我看就这两天吧,你的大祸便要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