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谓相思

“无心只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孩子,假使让她知晓,她的父母是怎样的人,对她只会是一个打击,非是欢喜。”

男音雅致,从容接下话头,代替点破女子心底言辞。

“你又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啊?”

“藏镜人现在生死难测,难道狼主要让无心得到父亲后,又再度失去吗?这样对她,岂不是更为残忍?”

父女天伦非是旁人能所置喙,更是深刻了解小妹心内深藏的对父母亲情的渴望,因此荻花题叶口风不由稍松。

恍若预见到千雪孤鸣喜上眉梢的表情,荻花题叶面露默然,再开口又是毫不留情,点破无情真相:“何况,无心现在还在西剑流掌握当中。”

人都还没救回来,就开始讨论抚养权问题,这样的为父者让自己如何信任?

“这嘛,你放心,我答应藏仔,一定会把忆无心救回来的。”自觉为挚交兄弟争得父女团圆之契机,千雪孤鸣大包大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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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呢?”

旁人也许会对这所谓的“场面话”嗤之以鼻,但医者不会,他深知苗疆狼主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决心。

他好像早就料到千雪孤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般

荻花题叶挑只是了挑眉,一对秀刀似的眉毛似要抬到额角边去,质询刀者将无心救回之后的打算。

“什么?”

“无心被救回来之后呢?”荻花题叶不厌其烦,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网格眼罩掩去医者泰半神情,以致千雪孤鸣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荻花题叶此刻心情,低沉声线一若其人——明利、凝定,却是不由人不信服。

“无心身世一旦曝光,中原显然无万恶罪魁的女儿立足之地,”说到此,荻花题叶抬目深注眼前之人,撇了撇嘴,“至于苗疆?”

只因一张面皮将战神定义为叛逆的苗疆又如何保证其对忆无心全无恶意,更甚者——

“又有谁能确定被救回的无心,一旦回到苗疆,不会成为掣肘藏镜人的另一张牌?”作为鱼饵钓出“叛逃”在外的苗疆战神。

“王兄他——,不会的。”

苍白无力的辩驳,千雪孤鸣此时方才惊觉相较“感情用事”的玲珑雪霏而言,荻花题叶才是横亘在藏仔一家父女相认路上的最大难关。

“那狼主为何不相请苗王带回无心呢?”荻花题叶出言打断了刀者的辩解。

这番话本该由玲珑雪霏陈述,但出乎医者意料,女子似乎对自家小妹的身世别有感触,坚持在感情层面的立场不让。

一瞬心动,荻花题叶微微垂眸,似是感知到从回来开始,便能察觉的女子低落心绪。

而这一举动,落在旁人眼中,则是为自家小妹的身世曲折而叹息扼腕的表现。

纱窗外,百无聊赖下本意四处走走散心的雨音霜,从头至尾见证双方为情为义而发生的龃龉,心下涌起难言的欣羡,不由怅惘出声:“兄弟,姐妹——”

喃喃自语,却是分毫不差落入追寻女子芳踪而来的青年耳中。

苍狼怔了怔,自觉触碰到了佳人隐私,一时纠结,不知如何开口,倒是雨音霜率先发现了不知何时伫立在自己身后挺拔身影。

心神转瞬收束,复又带上清冷面具,静静定视着眼前之人,雨音霜本意静待对方开口。

怎料四目交接的那一瞬,却是雨音霜难忍羞赧,率先移开目光,只觉脸上有些发烧,不敢看他。

不知为何,想起昏迷当中,对方是如何为自己急救,更念起刚苏醒的尴尬场景,也许女子自己也未曾察觉,对眼前人总是怀着一份不同的观感。

此时又见苍狼怔怔地看着自己,雨音霜更觉全身都别别扭扭的,她初入苗疆,见了苗地女子的别样风情,也曾想象过自己穿上这身衣物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