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卖肉的儿郎啃骨头……”
游胥扛着刀,一边唱着,一边从竹林掩映中走来。
陈易面无表情道:
“卖命的好汉要断头?”
游胥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他道:“你我都是卖命的好汉,今天我断你头,明天就你断我头,不知哪一天就死在哪一刀下。”
陈易沉吟片刻后道:“我以为我们有些交情。”
“你杀了我徒弟。”游胥摩挲起胡子唏嘘道:“当年白柳派被秦家枪灭门,我报仇不成,又不敢死,成天吊着胆子怕仇家上门,二十年后才壮胆收这么一个徒弟。”
说完之后,他抓紧手里环首刀,这新造的刀,漆黑如墨的刀身上铭着“吕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举”,字体刚硬,寒光锋利,杀气凛冽。
“你该找景王府,不该找我。”陈易道。
“景王府说之后再给我找一个徒弟,”
“你答应了?”
“我嘴上答应了,但杀了你之后,我就去杀他们。”
游胥笑着摇了摇头,
“黄六清死了就不再收了,我年近六十,教不了刀,没那心气。”
陈易把手放在刀柄上,寸寸寒光自鞘中抽出。
他察觉到,眼前的游胥与之前碰到的,境界更上了一层楼。
昔年久负盛名的游胥见他抽出绣春刀。
“我以前赢过绣春刀,”
游胥拍了拍刀鞘,
“那个人再也握不住刀了。”
陈易只有一句,
“赢不了我的。”
寒风萧瑟,竹叶舞动如鬼哭,似在唱着江湖歌谣,
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卖肉的儿郎啃骨头…
卖命的汉子要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