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定好的谋划,陈易垂起眉头。
一个个阴冷的想法一闪而逝。
就动手,按原计划动手,安后压阵,自己为之破解周依棠的剑法,再有驴头太子暗中协助,即便有玉真元君为之护法,可只要安后引地宫诸异兽,合力绞杀,她受了伤,七成会败下阵来,
在这之后…
在这之后呢?
那么在这之后…自己又要再折断一次她的剑么?
“…再等等。”
陈易心声道,先摇了摇头。
她换了一把剑,自己连这把剑也要折断吗?
自己曾经伤害过她,难道又要再伤害一遍吗?
陈易思绪杂乱之时,只见周依棠手腕一拧,反手握剑,递到面前,
“拿着这剑。”
陈易略微错愕,但还是接到了手里。
长剑微微出鞘,便能看见剑身深玄色,周遭的光线都似乎黯淡了几分,陈易正欲欣赏其巧夺天工,目光上移时,却陡然停住,怎么也挪不开,那是他熟悉的八个字:
心若殇殇,其后康康。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个雨夜,她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芍药花在雨中战栗着,她是那样一个固执的人,还发誓让自己不得好死,即便自己死了也仍旧恨着自己,却又等到了下一辈子,等到了百岁之后。
…原来,她真的什么都记着。
思绪之间,陈易沉下眼眸。
阴冷与温情交汇,他骤然眼神一厉。
周依棠是个固执的人,他又何尝不是?
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好剑,有见其影,不见其光…剑好,剑铭也不错。”
陈易故作平静道:
“哪位大家写的?”
“一位故人。”
周依棠越过了他,凝望起青铜阴阳门,
“内有妖魔,剑暂时借你。”
收剑入鞘,陈易侧脸看向安后,做了个嘴型。
动手。
周依棠仰头看着阴阳门,却未听见陈易的脚步声,正欲回头,在这将回头却未回头之际,身后惊起威势,苍莽古青色金文扑面如山压了过来!
情况刹那突变。
那本应刻在青铜器皿的苍莽文字抵近之时,剑甲身前光华瞬息一闪而过,这正是元婴之境的护体金光,可护法身以避万千邪祟。
周依棠倒掠数十丈,随后稳住身形,脚尖点在水流中,飘然如遗世独立,而后便见安后骤然绽放九条白色狐尾,磅礴气势在这地宫里如同滔天巨洪。
寅剑山剑甲抬手,自上而下斩下一剑。
剑还未至,地面就瞬间被分出了狰狞沟壑,如同提前为这一剑退避三舍。
下一秒,沛然剑气浩浩荡荡地斩了过去,安后身前的金文阵阵颤鸣,前世之时,周依棠对涂山出世毫无准备,故而不慎受创,这一世却并不一样,她那时留了力,故意受伤,而且伤势可控,就为了留有七成的气力,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