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场内的姬发眉眼轻动,似欲悄悄观望,却被姬昌拍了肩膀,姬昌微微摇首,轻声道:“唯有卜者可言神,唯有王者可令神,唯有祝者可见神…”
“史者奉神、乐者悦神…”
“武者也可称巫,也可行舞…”
“其余人等,只能低首,待神灵至,待神灵事,待神灵离。”
姬发颔首,只不过他所修行的并不是上述几者之道,并不了解其中深意……
他所修行的是治理之道,为首领之责,他父爱他,曾言明会封一地于他,让他自立一宗,为一地首领,甚至请商王为他封爵,名正言顺。
而除却商王外,其余皆不可称王,唯有帝王可与神平齐而论,所以他也不可能以王者身份令神。
对神,他只能恭敬以待。
……
“舞!”心神激奋的微员,手持羽扇亲自领舞,而在他对面的就是以长戈行武的蜚廉,周围祭坛上,也环绕一圈圈的小舞臣,其中更是有四位守城大亚手持长戈护卫在四方,为微员、老小祝与蜚廉伴舞。
时常采风的老小乐此刻也现身,亲自为小祭奏乐,加上一些寻常乐者的帮助下,取悦神灵。
霎时间,因为蜚廉等武将加入祭祀,一股血煞之气蔓延开来,站立在祭台周边的九青,衣袍被这煞风吹得鼓动,天空一时间也电闪雷鸣,白光打在九青的面上,倒映着他漠然观望的神情。
九青面色不动,在龟甲一侧刻录微员的祭祀方式,以及出现的异相。
而庙地内。
一些人已经心头不安。
这风云涌动,电闪雷鸣的异象,加之这煞气浓郁,何来福兆可言;姬昌更是皱起眉头,乌云遮天,已经蔓延至整个朝歌城,再下去,怕就是神灵发怒,大雨倾颓……
商以大日为信仰。
此刻,可还能看见多少日光?
所有人都下意识瞥向祭台上,那变得不安的微员,可他们自己此刻,又何尝不是惴惴不安,祭祀出现问题,那么这些参与祭祀的人会不会受惩处,都不一定,毕竟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小祭。
能被神关注的小祭,在记载中可没有几次!
“带…带人牲来!”
祭坛上,蜚廉也察觉出不对劲,可他已入祀,怎能后退,此刻也是满脸紧张,汗水不由从发鬓之中渗出,滑落满是胡茬的糙脸。
呜呼!
蜚廉心头懊恼,参与一场小祭,比他上战杀敌还要疲惫,而且危机更重;祭祀不德,这样的名声可没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他也是身为武臣也不能免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