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披蓑戴笠,站在船尾拿着竹篙撑篙,不多会儿,就变成了一尊雪人。
但这个时候不能停下来,雪才下,河水未来得及封冻,如果停下来,等雪停了再走,河面多半就要封冻了,破冰将会是非常麻烦的事,相当影响速度,也不太安全。
他们顶着风雪回到京城的时候,北京也下了大雪,整个京城银装素裹,变成了一个灰白的世界,雪依旧在下着,没有停歇的迹象。
不得不说,他们这次回来的时间是真的巧妙,如果按照原来走陆路的计划,这会儿多半还在北直隶境内,后半程将是跟冰雪做斗争。所以大家都很庆幸走了水路。
他们刚一下船,就有宫中的车马过来接万历。因为他们早就提前写了信回京,告知了他们回京的大致日期,张居正派了人过来守候,等了三天,终于接到了人。
万历上了车,回头对闵悉和云霁说:“闵卿与云卿也一并随我入宫吧。”
闵悉和云霁便跟着一起去了皇宫,他们把人带出去,这会儿把人送回家,也算是有始有终。
马车穿过雪中寂静的京城,抵达了紫禁城,早就有人骑马回宫去禀报消息了。
所以他们刚到宫门,张居正已经带着人在宫门口迎接了。
万历听见张居正的声音,掀开帘子从车上下来,亲手搀扶住他:“这大雪天何须老师亲自来迎接,天太冷了,当心受寒。老师上车,与我一同回宫吧。”
张居正听到这话,差点老泪纵横,他教了万历五年,对这个学生再了解不过,是敷衍他还是真关怀他自然分得清楚,从前万历也说过让他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但从来都只是官面上的话,没有一句是走心的。今日这话,他却是听出了万历的真情实意。
“老臣久未见陛下,想念得紧,听闻陛下已经平安归来,所以迫不及待想第一个见到陛下。”张居正抬起头,打量着万历的气色,还别说,这出去快两个月的时间,虽然旅途艰辛,但也未曾消瘦多少,而且看着精气神要好多了,眉宇间少了不耐和不屑,看来这趟出行,的确是大有裨益。
“我母后身体还好吧?”万历到现在都不愿意改口自称朕,还是觉得我这个称呼更自在一些。
“娘娘一向安康,就是记挂陛下安危,清减了些。娘娘若是见到陛下归来,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儿。”张居正说。
“老师身体可还好?你是我朝肱骨,万望珍重身体,我大明还需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