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几个助手报出一连串数字,随后汉斯命令他们进行注射。
威天阳感受到了一股滚烫的液体正灌进他的脊髓,那药物就像翻滚着的岩浆,试图融化他的脊柱。
他感觉身体热的不行,心脏的跳动开始放缓,与此同时,脑海里仿佛有数上千人在跺脚和怒吼。
他开始试图分辨这些声音,却都是听不懂的语言。
他还听到了风声,听到了巨物的坠落,天空的滚滚雷鸣,有马的嘶吼和奔腾,还有无法言语形容的,犹如万千金属薄片互相摩擦的刺耳回响。
瞬息之后,吵闹声消失了。
汉斯急促的吼叫和手术用具掉落的声音,取代了脑海里的吵杂。
威天阳听到心电图从有节奏的重复的单音节,变成了单调的长音节。
他们搞砸了。
威天阳感觉自己双眼里涌出热腾腾的液体,母亲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之中。
“对不起……妈妈……”他暗暗道。
死亡。
人终有一死。
但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没人敢说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威天阳也不想死。
但他很清楚,在那个答应阮玉成为药人的傍晚,就有可能走向这个结局。
打零工,二十年都攒不到1000朗克,但跟着阮玉,两个礼拜就可以。
风险即是死亡。
但他此前一直抱有侥幸心理。
天泰药业绝不是在研究什么治疗神经疾病的药。
上车的那一刻,他就清楚,如果只是一般的药剂,不可能给这么多钱。
他一直在装傻欺骗自己,一直在故意忽略那些自己认为不正常的细节。
只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威天阳能感受到他们把他翻转过来,汉斯正在用联邦语大声咒骂。
他们是在抢救吗?
不,不是……
威天阳听到了阮玉的声音。
她十分平静,仿佛已经看多了这样的场面。
“记录下数据,看看是在哪个阶段出了问题,同时,与其他测试者进行比对。”阮玉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他死了吗?”汉斯在向身边的助手确认。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他已经死了。但脑波还有一点点反应。”助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