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瞅这村子里,原来死的人,还有人埋,那到最后,都没人埋了。
因为啥,死得家里一个人都不剩了。
老年人就知道,这是传染病,是鼠疫啊。
刘玉蓝她婆婆临死的时候,就告诉他俩,赶紧背点粮食,拿着被褥,领着小孙子去村子外头的瓜棚子里住,千万千万不要再在村子里了。
也不要埋家里头已经死的人了,就怕死去的人,身上有病菌,再把他们活着的人传染上。
只要他们三个人,能活下去就行。
刘玉蓝和她男人,含着泪,带着小侄子,就出村了。
瓜棚子里头冷啊,四面透风,可也没招,想活着,就不能回村子。
刘玉蓝倒是想跟男人,领小侄子一起回娘家。她男人不同意:
“咱可不能去你娘家呀,咱这可能是传染病,去你娘家,那不是把你父母他们都害了么。咱们不能不孝啊,就在这瓜棚子里躲一躲吧,兴许,还能躲过去。”
刘玉蓝只得含泪点头。
没想到,才到晚上,他男人就开始发高烧,刘玉蓝真是心如刀割啊。
俩人新婚燕尔,男人还是她自己相中的,结婚以后对她,那也是百般千般的好。
没有药,她就拼命出去捧外头的雪,想给男人降温。
但是没用,没几天,男人开始皮肤渗血,溃烂,就死了。
临死前,把小侄子托付给她,这是男人家最后一根苗了。
熬了这好几天,刘玉蓝又累又伤心,昏昏沉沉就睡着了。等醒过来,一瞅,那一岁多的小侄子,被耗子咬得遍体鳞伤,活活咬死了。
刘玉蓝真是生无可恋啊,男人没了,连他托付自己照顾的小侄子也死了。
她也不想活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这么躺着。
躺了两天,眼泪都流干了,想着,就是死了,也得把男人和小侄子的尸体埋了呀,不然这屋里总是来耗子啃。
没啥趁手的东西,她想起来,因为特别稀罕那小铜秤,她给带出来了,好歹是个铜的,总也比用手刨强。
她刨了几下,这小秤就是外表好看,实际不结实,折断了,刘玉蓝欲哭无泪,心里话,这是什么破秤啊!
再一看那折断的地方,这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呀?
这时候,她就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一双小孩的脚,穿着一双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