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是喊错了,就算麻杆没断,众人也会一起给他抉(正音念jué,方言念quě折断、掰断的意思)掉,通常会有人咧着嘴哭鼻子。
三国派跟隋唐派还会一起约架,打着打着又会合兵一处,去干西游派。
那时候,不管天多热,都要在小T恤外面罩一个长袖褂子。
越大越好,通常会找哥哥的衣服。
也不穿,就是搭在身上,把袖子系在脖子上。
这样跑起来后褂子会飘起来,就像披风一样。
家中有姐姐的话,大红色的褂子最容易惨遭毒手。
披风帅气的孩子王们带着几个铁杆小弟且战且退,围着茅厕、麦秸垛、砖头堆打埋伏、打游击,一边打,一边寻找兵器补给和兵员补充。
就算太阳落山,还藏在草稞树洞里,念念不忘搞夜袭。
奈何,被父母找到,拎着耳朵提回家。
一群铁杆小弟悲怆泣曰:我大汉,亡了!
所以,古代人动不动上山为匪、落草为寇都是有传统的。
大人捆扎好的麻杆总会被从中心部分一根根抽出来,然后断成八截,铺了一地。
更绝的还能把麻杆从中间剖成两半,把里面的棉质芯完整的掏出来。
有这种手艺的,通常都是孩子群里脑瓜最好手最巧的,能当军师。
城里的二哈见了这些人都得磕仨个头,尊一声“你是真的狗”。
随着年纪增长,认识的名将越来越多,再也不会搞混这些人的名字、籍贯以及兵器。
却再也找不回拿着一根麻杆张飞野马的从村东头跑到村西头的感觉。
即便再站在桥头上时,却无法像孩童时那样,神采飞扬的喊出“吾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一决生死”。
因为,时代变了,燕人也变了。
无知,是人最大的勇气。
因为他们坚信“我能”、“我可以”、“我必须”,哪怕面对数十万大军依旧面不改色。
莽就完了,干他娘的!
认知,成了最大的怯懦。
因为他们要考虑影响,考虑后果,考虑得失,最终失去锐气,磨平棱角。
敌人在思考时,也不会再考虑某些特殊的变数,而只会衡量人数。
人数,人已经不需要考虑了,只需要考虑数就行了。
向死者生,向生者死,就是这个道理。
生路是可以算到的,死路是算不到的。
每年村口桥头都会有“吾乃燕人张翼德”,却不见去年小张飞。
想到这,岳川淡淡说道:“书没错,应该是书上的知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