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甲正疑惑之际,户部尚书褚文儒却是从班列里站了出来说道:“臣有议!”
刘泷道:“言来!”
褚文儒说道:“日前,户部郎中孟传臣曾有一议,臣正寻思是否上议之,皇上即为此而忧,臣大胆妄言。”
“孟传臣?”刘泷想了想问道:“是那个一进户部便与上官打斗之孟传臣?”
褚文儒露着尴尬的表情应道:“正是此人。”
“他所言何事?”
“其所议者,以丁员数计摊派之盐额,而不可再以户为计,如此可解贫民之困。贫户无缴盐之愁,则可禁之余盐倒卖,而后方可全为官府所收。有余盐而不缴,则为以贩私盐刑之。”
周元甲轻笑了一声说道:“贫民之困若解,必亦产余盐。富户按丁口虽会多缴,但其必不敢放弃那煮盐之厚利。如此,此法不仅不会使余盐减产,还会让余盐增量许多!”
褚文儒说道:“就是要让余盐增量!地方纵容私盐之因,皆为盐货不足,故明知私盐而不查。余盐增量则可补原官盐之不足。地方衙门不必为缺盐而慌,缉私必有成效。且官盐盈库则盐引价必为之新低,商贾能买卖优良之官盐且不必犯那等极刑之罪,私盐必减!且……且盐引之数有过盈而无不足,此举可止之滥数也。”
刘泷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刘梦棣,想起了什么来。
当初在橙虀坊,刘梦棣好似也说过盐货多了很多事情都能自动解决。
最主要的是盐引越发越多,如果不增加产量那必定又会衍生出另一场的弊病。
就冲着这个刘泷就不能视而不见!
刘泷马上说道:“孟传臣真乃能臣是也!此策不必议,下旨,命孟传臣以此策独言一疏,尽其详策,递于内阁!朕亲省之!”
褚传儒应道:“臣遵旨!”
刘泷又说:“李茸之罪若查实,不可轻恕,命三司严审此人,其供述之所有相关污吏及其关节皆要拘捕到案,押交于御史台审办!”
刘泷如果真要治那些地方小吏的罪,就绝不是用什么李茸的口供去拿人了。
而是应该一个县衙一个县衙地去查账,找当地的盐户去问到底一年给了官府多少余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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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真这么做,汉国有盐产的县的知县有一个管一个都跑不了。
即使那知县是个清官,没有从里面捞钱,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毕竟这是一笔糊涂账。
因为牵扯实在太大,会将好一些清官给牵连进去,所以皇帝刘泷就打算冷处理。
他说是用李茸的口供抓人,但御史台、大理寺里的官吏大部份是太子党与陇王党,他们都不愿意将此事扩大化。
只要有这两波人在,那李茸能供出来的人便会变得十分有限的,如此也能把这件事情给控制在合适的范围里。
唯一有变数的就是参与三司会审的刑部了。
三皇子目前与陇王党关系较好,想来大皇子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对陇王党门人的牵扯,会给三皇子交易一些好处过去。
三皇子更会为此乐此不疲。
如此一来,这事也就这么给平过去了。
但此时又有一个问题放在了刘泷的面前。
卓不凡刚刚说的可不是盐道上的弊案怎么处理,而是在弹劾户部侍郎何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