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里的一片死寂宛如切尔诺贝利或者福岛周围一般相似。之前我看新闻,关于这两个地方的所谓死寂,都是图片,平面化的死寂即便怎么感同身受都好,都不如身处现场那样的震撼。现在好了,我、我们也在现场了,能深刻体会到那种死寂带来的绝望,叫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浑身上下冰冷,头脑运作呆滞,只有窗外那依然肆虐的风雨,不但敲打门窗,还有墙体,刚才才觉得的树屋坚挺,现在却觉得树屋仿佛漂浮在茫茫的海上,毫无灵魂的随波逐流。
我是这个项目的领头羊,屋里还有外人在呢,怎么让人看我?这个念头在脑袋里一闪而过后,我便赶紧打破了这一片死寂:“不像是我们事前设想的那种局面啊!我问问!”这话说出来,有点软绵绵,底气不足,但总好过不说,任由局面宕机。
我给沈柏君打了个免提电话:“你在土匪窝情况怎样?”
在我打电话的时候,龙凤哥、萧坚、劳工和紫萱都不约而同的拿起手机在看,我也额凑上去看了看,原来是晓蓉在群里提出灵魂拷问:“是不是项目出什么问题了?刚才我们在宿舍都听见轰隆隆的声音。”还是这问题,群里停顿了一会儿,没人敢回答。
电话那头的沈柏君说:“我刚才也听见轰隆的声音,然后又连续稀里哗啦的声音,我让伊万探头出去看看,他说钢结构没问题啊!还清晰可见。”她这么一说,在场的都听见了,屋内的氛围突然间就缓和了下来,像是一个穿了一天盔甲的武士,将沉重的盔甲卸了下来后,坐在凳子上,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就是那种感觉。
龙凤哥赶紧在群里语音回复:“伊万在山顶呢,他说天梯没事!各位放心!”
类似“神女应无恙”的这种感觉其实不是很好受的,高度绷紧的神经突然放松了,收得住当然是好,就是怕一时收不住,或者后续又来个幺蛾子。
我问沈柏君:“他怎么看得清楚钢结构没事?这么大风雨。”我这样问,是因为想确证一下,毕竟在这样的外部条件下,睁开眼睛都是一个问题,伊万还说没问题,正常人都会有我这样的疑问吧?
沈柏君在电话那头咳咳笑了几声:“他说没问题啊!我就转述咯!”她这么一说,大家听了又不镇定了,这话说得就是刚才那种让人神经绷紧后放松然后又绷紧的过程,人坐过山车就大喊几声可以释放那种恐惧,可是她这么一说,就难说了,而他平时是不怎么说笑的,公司两位女工程师都不怎么爱说笑的,所以,大伙儿又当真了,当真的是要求证真伪,沈柏君却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屋里的氛围顿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凝固过程。这样的场景,她居然还在笑?!到底是真是假?这一刻真的优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感觉了。
我心里有些彷徨不安:“你确认了吗?伊万呢?叫他和我说。”
沈柏君的语气明显放松:“哎呀,老板啊,哎呀,老同啊,我还没说完你就担心了是不?我真的没说完呢!如果有事的话,我还笑得出吗?”对啊,既然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