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汪大夏一人要求,陆英肯定不会听,但是手下皆认同汪大夏,加上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确诡异,若一味坚持投宿客栈,恐怕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去天安寺。”陆英下令。
众人冒雨前行。
与此同时,北京北城,甜水巷,魏采薇正在做梦。
她梦到了最无助无力的小时候,姐姐一尸两命,陈大郎和王婆子还要将她毒哑,她奋力逃命。
她一路向北流浪,小包袱仅有的一点钱财被一群乞丐抢走了,甚至还抢走了她的鞋!
她衣衫褴褛,也沦为了乞丐,讨饭度日,露宿街头,很快就病了。
某天下了大雨,她躺在路边,连跑去找个避雨的地方的力气都没有。
雨水洗濯她身上的污泥,显露出清秀白皙的容貌,也带走了她的体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
我要活着,我要复仇!
求生欲使得魏采薇猛地从噩梦中醒来,身上冰凉,原来睡觉时蹬被子,耳边传来啪啪的暴雨敲打窗户的声音,隐约还掺杂着滴滴的落雨之声,一股雨水独特有的土腥气传来。
晚上闷热,魏采薇开着南北两扇窗户通风,没想到半夜下雨,雨水飘落进来。
魏采薇拨开纱帐,点燃蜡烛,关上窗户,却还能听到落雨之声。
魏采薇寻声而去,到了隔间书房,发现书房漏雨了,雨水砸在地板上,咚咚作响。
魏采薇赶紧搬来几个铜盆接雨水。不仅仅是二楼书房,楼下也摆了两个——书房木地板渗入雨水,落在一楼。
雨下到五更方停,铜盆里的雨水也接的满满当当。
搬进来才三个晚上,第一晚住似家客栈,第二晚和汪衙内同居,第三晚遇暴雨房子漏水。
每晚都不消停。
这房子是汪大夏的,汪大夏被魏采薇亲自赶走了,目前不知所踪,但急需解决房子漏水的问题。
魏采薇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一大早去马厂胡同寻陈经纪,一来他是这个房子的中介人,房子有问题,找不到房东,还可以找经纪。
陈经纪连忙来到甜水巷,看到潮湿的地板和几乎可以养鱼的铜盆,这房子确实有问题。
陈经纪很是抱歉,说道:“之前一个月都没有下雨,我实在不知这房子的瓦片破裂了,并非故意隐瞒。按照合同,房屋漏水不关租客的事,需房东出钱修缮。”
魏采薇说道:“汪衙内是个没龙头的野马,不知他去了那里(定是投奔什么莺莺姑娘去了!),我不能干等他派人来换新瓦片,万一再下一场大雨,这房子就没法住了,陈经纪人脉广,可否先帮忙介绍几个工匠先换瓦片?钱我先垫着,等汪大夏回来,我再找他还钱。”
陈经纪说道:“这事好办,我家邻居就是个瓦匠。”
陈经纪热心给邻居招揽生意,还故意卖关子,“锦衣卫指挥使陆炳陆大人,魏大夫听过没有?”
魏采薇点头,“京城仅次于皇上的大人物。”
陈经纪笑道:“陆大人的宅邸在权贵云集的小时庸坊,和衍圣公府是邻居,当年修陆府的时候,李瓦匠在里面专门给房子挂瓦,瓦匠的手艺是没的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