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秋波, 千斛明珠觉未多。他那双皎若明月的眸子,像是能勾魂摄魄,引得人沉沦其中。
顾绫霎时呆住,一时神魂颠倒,失了心魄。
手上的力道, 不由得松了松。
谢延垂眸,趁其不备,平静掰开她的手,扔在一旁。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冷沉,那丝清浅笑意,像是做的一个梦,梦醒便散去,不留一丝踪迹。
手被甩开,顾绫恍惚回神,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一阵恍然。
而谢延,已迈着长腿走了很远,顾绫慌忙抬脚追上去。
但谢延身高腿长,一步跨出去,能抵她三步长,顾绫追得气喘吁吁,距离却越来越远,怎么都碰不到他的衣角。
跑了半天,实在累的不行,顾绫只得停下来,扶着身旁的树喘着粗气。
她是真没想到,谢延竟这般鄙无耻,对她使美人计。
长得好看很了不起吗?
那双如明月皎洁的眸子,不期然出现在脑海中,带着清浅笑意,光辉万千。
……好像是挺了不起的。
她就这么轻而易举中了计,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留,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怕谢延要看不起她。
顾绫深深、深深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罢了罢了,下次再说吧。
顾绫在宫中磨蹭许久,回家时天色已晚。
夜色浸润,一张蓝黑色的幕布垂挂在天上,几颗稀稀疏疏的星辰点缀之上,簇拥着中央一轮皎洁明月,弯弯月亮,明亮皎洁,洒下一道道银光。
顾绫盯着那轮月亮,触目伤怀。
她有一些触景伤情,怪只怪,这轮明月太像谢延明朗的双眼,皎洁清晖,一般无二。
让她不由得想起白日里的失魂落魄,那一瞬间的失神,太丢人了。
顾绫愁眉苦脸走回画熙堂。
云诗提着琉璃明瓦的灯笼等在院门前,远远望去,像是另一轮皎月。
心微微梗塞,顾绫几步走上前,将那盏灯接到手里,低头吹熄:“日后不许再用这个灯笼,换纸糊的。”
“一盏灯笼罢了,姑娘跟这种死物计较什么?”云诗扶住她,笑着安慰几句,待到顾绫心气稍平,才笑问:“今儿生了什么事,让姑娘如此烦恼?”
这事儿,提起来平白无故让人难堪。
顾绫摆了摆手:“没什么。”
云诗识趣闭嘴,未曾追问,扶着顾绫进屋,洗漱更衣。
烛火映出影影幢幢的影子,留出一片安静昏暗。坐在梳妆台前,卸下满头发饰,顾绫垂眸盯着梳妆台上的发饰,细细数了两遍,蹙起好看的眉。
纤长手指捡起一支金色的珍珠流苏小金钗,敲打着桌案,“这个钗子,我记得是一对儿,怎么只剩一只?”
云诗也有些讶然:“早上出门是我给姑娘梳的头发,的确是一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