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行一向和煦温润的眸子里透出受伤之色,他垂下眼睑:“原来我在你看来不过是个玩笑。”
黄蓁蓁立刻发觉事态严重了,搞不好要毁一个少年的青春啊,连忙伸手拉他:“当然不是,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以为你当时在开玩笑。再说了,你才十五岁,未来日子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你不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我是信不过时间,信不过我自己。”
他眼底的受伤看的黄蓁蓁心里一痛,真诚地说:“我相信你现下这一刻说的都是真的,也是真诚的。”
但是敏行,你还这么小,谁能保证你现在说的话,十年后还记得呢?谁又能保证,十年后,你的想法还如现在一样呢?
她笑了起来,湿润的眼眸里波光粼粼:“只是……你能保证你等我到二十岁,我却没有办法保证我二十岁的时候能够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既然如此,我何必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来束缚住你?能做到的,不用任何承诺也能做到,做不到的,承诺说了一箩筐都做不到。于你,于我,都是如此。”她耸了耸肩,“所以,何必说呢?”
她和魏东青相爱六年,感情不是假的,到头来他要订婚,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她轻松地笑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子,远远的扔进滚滚长江之中,如老道学般长叹:“时间是把杀猪刀!蔫了黄瓜,软了香蕉!”
此时网上还尚未流行起这些句子,黄敏行一时还不理解蔫了黄瓜和软了香蕉是什么意思,却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色。
“你可以信我。”他说。
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张扬肆意,偏偏她的眼神和说出的话残忍如刀:
“你拿什么让我信你?”
黄敏行的眼神却是又倔强,又固执,看的黄蓁蓁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相信他,疼的心都揪住了。
她将手中的石子扔在地上,拍了拍手中的灰,“少年,别那么严肃嘛,来来来,一起看夕阳。”
五月的夕阳将江面染成波光**一片金红色,几艘装满细沙的货船缓缓行驶在江中,激起浪花翻滚,急流中,恍若血色长河,水天一色,分外壮观。
这样的美景,令人迷醉。
夕阳的光,映着她的脸庞红彤彤的一片,目光迷蒙中带着纯粹的欣赏和惊喜。
他喜欢这样的她,仿佛不为任何事羁绊,洒脱又自在。
可这样的她又让他心痛,痛的恍若针扎,无助、无可奈何。
他恼她无情,她却半点不挂在心上,依旧笑嘻嘻的,他知道,因为他不在她心上。
她转过脸,笑盈盈地望着他,眸中仿佛凝聚了万千星火,璀璨夺目。
她拍着身边的地:“过来坐嘛,何必想那么多?你看夕阳多美。”她目光轻柔迷醉地望着漫天金红,喃喃低吟:“今日乱离俱是梦,夕阳惟见水东流。”
她看夕阳,他看着她,霞光柔和了少年的面容,那双清透干净的眼睛里不禁露出些伤痛和无助。
“我喜欢你。”她听到他轻而固执的声音。
“黄蓁蓁,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