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姓焦,单名一个布字,还在上小学。
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小姨和小姨父会给表弟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焦布,胶布!噗!
车上小姨和小姨父一路上都在教育表弟,让他向姐姐学习,将来也考个状元。
姑姑姑父也带着表妹过来……表妹才上小学。
黄爷爷黄奶奶为了供黄爸爸上大学,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上都花在了黄爸爸身上,叔叔和姑姑都是小学毕业就没上学了,叔叔是自己把书包扔了不愿意读书,姑姑成绩好,没有钱读。
八十年代,最黑暗的时期刚过去,他们家家境并不好,姑姑出嫁后生了女儿,娘家不给力,她在婆家也没什么地位,瘦了不少委屈,听爸爸说,姑姑生产之后,她婆婆知道是个女儿,把家里热水瓶全都咋了,坐在姑姑床头前拍着她床嚎哭。
直到黄爸爸大学毕业进入体制内工作,姑姑在婆家的地位才提高了上来,后来黄爸爸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升到了正处级,姑姑有了底气,在婆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哥哥事业蒸蒸日上,侄女考了中考状元,姑姑高兴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黄爸爸,给黄蓁蓁和黄茂行各包了个大红包,回去后见人就说,自家侄女考了省城市中考状元,并教育女儿:“你也要好好读书,将来也和你姐姐一样,考个状元!”
表妹才上小学二年级,性格温柔乖巧,闻言羞答答地笑着。
自从黄爸爸出息了以后,姑姑的婆婆是再不敢欺负姑姑,闻言也热情地说:“你哥哥家两个都有出息,大的那个今年高考吧?知不知道考的怎么样?”
姑姑与有荣焉地笑道:“分数出来了,考了六百一十六分,报了京城的政法大学,就等通知书了!”
姑姑的婆婆笑容淡了些,一边摘菜一边说:“那是不错,那是不错。”
叔叔特意从S市赶了回来,给黄蓁蓁包了个五千元的红包。他工作也忙,当天就回去了,大堂弟比黄蓁蓁小了整整十岁,现在上幼儿园,婶婶要照顾大堂弟走不开,至于小堂弟,还没出生呢。
黄蓁蓁拿着红包一脸财迷的表情:“发财了发财了。”
那副财迷样儿,都得黄爸爸和叔叔哈哈大笑。
一个中考状元,给她带来了一万多块钱的进账。
前世黄爸爸在零二年一场洪水,零四年一场禽流感经历两次破产,但那时至少家里还有叔叔在,没到山穷水尽之地,可没想到,几年后,叔叔接了个大工程,承包了一个建筑楼的全部装修,因为是垫资装修,除了自己投的钱还跟人借了好几百万,谁知道那地产商不知出了什么事,跑了,叔叔不仅没拿到一分钱的工程款,还将自己的全部身家赔了进去,并且欠了几百万的债务。
你得意时,多得是锦上添花的人,一旦跌落泥地,总少不了落井下石的人,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人立刻翻脸不认人,叔叔被人追债追的连家都不敢回。
就在这风霜刀剑的时刻,爷爷又被查出了癌症,于次年去世,这一系列的打击几乎压垮了父亲和叔叔。
黄爸爸破产后又经历了家庭破裂,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在家和黄妈妈也整日吵架,后来将现在他们住的这三间门面房和上面五层的楼房卖了,聚拢了资金背着满身的债务重新开始,在禽流感肆虐的时候,开了养猪场,在猪肉市场行情正好的时候赚了一笔,才还清了债务,叔叔就出了这样的事,他要给爷爷治病,这时候他根本没有余力资助叔叔,一直到两年后,才给了叔叔本金,让他重新开始,又用了两年时间,叔叔才将所欠的债务全部还清,他们家的日子才慢慢缓和了过来。
可即使如此,依然元气大伤。
黄蓁蓁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叔叔从小就格外疼她,一直自认为是除了黄爸爸之外最疼黄蓁蓁的人,在她的记忆中,叔叔一直像现在这样,年轻而富有朝气,但那几年被追债的生活、妻子失望的眼神、面对逐渐长大的儿子产生的作为父亲的压力和责任,让这个一直意气风发的男人迅速地老了下去,脸上总是说不出的疲惫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