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在房间内炸开,黛青被冲的向后飞出去,二人立刻分开,在寂静中躺成了脚对脚的姿势。
深卓整齐的发髻已经凌乱,脸上一片紫红,紫色是淤青,红色是血液,完全没了刚才的威风和高贵,衣领也被扯得几乎露出了胸脯,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她必须抓稳手上的枪,毕竟性命比矜持贵重得多。
黛青躺在地上仰起头,看向自己的腰侧,他中枪了。
滚烫的血液正从并拢的指缝中间溢出,疼痛像是水怪,逐渐浮出水面。黛青镇定的咬了咬牙关,疼痛很好,疼痛是危险的警笛,能带来理智,在它的作用下,黛青觉得自己不那么害怕了,虽然血液还在流,但他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甚至还能走出去。
“你疯了……”深卓口齿不清的说着,牙齿也被染红;“你居然袭击你的主人!你失去了价值,我不需要你了,也不要那个残次品,你们都要消失,彻底消失!!”
深卓像头愤怒的困兽发出咆哮,枪口直挺挺的对准黛青,说话间喷出了血沫。黛青跟她是另一个极端,一改之前疯狂的举动,安静冷漠的注视着她,漆黑的眼中波光闪烁,让人想起夏夜的湖面。
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和深卓不停张合的血盆大口,黛青忽然很想念石朔风,他们有一天一夜不见了。
一天一夜呀,在回忆中,他们自打相识就没分开过这么久,即使短暂的分离,也能精准的知道对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有透视眼,只要冲着对的方向一望,就能看见对方,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默契。
可是现在这种默契却停下了,黛青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石朔风现在在哪,在干些什么,是不是跟此时的自己一样,想着对方。
黛青深吸一口气,觉得伤口实在疼得厉害,疼得他心里一阵阵难过,简直要逼出眼泪了,而石朔风的样子也在疼痛中逐渐清晰,也逐渐坚定了他的念头——不能死!不能在看见石朔风之前死,自己之前活的那么艰难那么孤独,好容易过上了意料之外的好生活,居然死的这么凄惨,黛青心里实在气不过,太亏了!不能死!
想到这,黛青咬着牙,太阳穴绷着青筋的挪动身体,他要找地方遮挡一下,不能这么完全的暴露在枪口下!他要求生!
深卓见黛青动了,立刻踉跄着站起身,双手握着枪对准他,生怕他又来一次出其不意的猛攻。
“外面的人应该听见枪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想,人人都可以证明你是假的,”深卓腾出一只手擦了擦嘴角;“你早该消失了……”
“我死过一次了……”黛青颤颤巍巍的坐直身体,脸上是水淋淋的白,一点点向窗口的方向挪动;“不会死第二次。”
“这可由不得你,”深卓恶狠狠地轻笑,她咬定黛青只是在故作镇定,枪口对准额头,这一次她不会再失手,她要亲手将这个错误彻底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