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看也不看他一眼,将佛珠递进了口中。黎嵘陡然站起身,净霖已经吞咽了下去。他舌尖渗漫血味,涩得他直皱眉。
“这是我的东西。”净霖瞥他一眼,如此说道。
几日后九天君要他俩人办得差事便下来了,往南督查分界司修建新庙。如今各地掌职之神时有替换,地方庙宇自然也要随神更换。这差事既不危险,也不急迫,却召集了两大君神齐力协办,地方掌职之神都以为是九天境重审差职,早在他俩人到来前就打起精神。
净霖觉得这其中隐约不对,却又无从说起。他只能先与黎嵘同行,俩人下到中渡,着手督查。
京都临近之地皆属净霖名下,他虽料理的时日不久,却也算是井井有条。倒是京都豪奢之地,竟连笙乐女神的庙宇也没有。
“我传女神之话,知君父圣意。”笙乐的侍女隔帘而坐,“然而女神惠泽难绵,不宜大兴土木。还望二位君上回禀君父,特免京都庙宇之事。”
黎嵘颔首,他还要兼顾此地分界司,稍作寒暄后便退身出去了。
净霖端坐在帘外,热茗韵香袅袅。他本欲退身,岂料侍女忽然俯身,在帘内轻声说:“女神特差我问候君上。君上百年闭关,福在大成。”
净霖说:“我臻境方渡,大成尚且不定。”
“所谓因果轮回,君上历经磨难,方知苦楚。大成之境如道深渊,大成之境如道浅显。君上来日必能顿悟。”
净霖手指触杯,他说:“我前尘已过,还不算知苦?”
“人生八苦。”侍女的珠钗在帘后隐约摇晃,她细声慢语,“君上食之便懂。”
净霖不语。
侍女便俯身退下。室内寂静,净霖孤身枯坐,眼前茶雾缥缈。珠帘层层,门窗皆未合闭,有风不请自来。
净霖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听见了雨打芭蕉声,才恍然下起了雨。他侧头看阶下绿意清瘦,在风中不堪敲打。廊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疾风骤雨,隐隐有不祥之兆。
净霖扶杯饮掉凉透的茶,黎嵘正好步入室内。净霖宠辱不惊,说:“父亲出了何事?”
“病卧床榻!”黎嵘夹杂着寒气,“昨日殿朝时竟然昏了过去,头痛之症已经掩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