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的代价就是坐下来为夏明朗打报告,就是那种总结型的介绍与评估,交给严头归档用,夏明朗介绍完大纲思路,还很伤感地说了一声:可惜了,早知道把要给政委的那份拖后面写了。把陆臻听得一阵恶寒。
毕竟不是什么熟练工,陆臻干巴巴地写了三小时,这期间,夏明朗一直坐在窗边发呆、看书,偶尔也抽支烟。陆臻看到汗水把他的T恤沾成深色,于是在他第N次拉衣服扇风的时候开口说道:“你要是热就脱了吧。”
夏明朗迅速拉着下摆把衣服扯下来扔到地上,笑道:“那不是怕硕士少校嫌咱兵痞习气重嘛!”
陆臻无言地笑了笑。
夏明朗转头一看:“噫,果然是文化人啊,作训服都拉到顶了,有风纪。”
陆臻恨得牙痒,他里面都湿透了,反倒是不太好脱,只能淡定地哼了一声:“就当是抗酷暑训练了。”
虽然之前说过不为了徐知着,可是陆臻打完报告走人时还是问了一句:“徐知着什么时候才能被承认?”
夏明朗没抬头:“我也不知道。”
陆臻手指绞在门把上,倒是没说什么,开门而去。
每一个少年都会长大,徐知着比原来沉静了很多很多。偶尔,陆臻看到那张漂亮的面孔上流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忧郁神情,就会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是他一厢情愿地要求他留下来,而现在,却不能让他快乐。然而狙击手就是那么一种孤独的工作,长久地等待,一枪毙命。似乎反而更适合现在的徐知着,他本来就很好,现在更强,陈默不是一个会矫饰自己语言的人,他开始很平实地称赞他,因为陈默的赏识,方进对他的态度也突飞猛进,除了夏明朗。
几周之后又有一次小规模的实战任务,夏明朗带了几个人走,仍然没有徐知着。
徐知着这次平静了很多,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发呆,陆臻从背后抱住他,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我觉得你很好。”
“真的?”
声音有点哽咽,陆臻相信此刻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应该有一些水汽在弥漫。徐知着不是个爱哭的人,狙击黑屋训练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僵直茫然的,几乎神经错乱,可是那样苦,他仍然不会哭。现在他觉得难过,是因为委屈。
陆臻在一瞬间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只能把他抱得更紧:“很好,非常好,大家都这么说,连陈默都这么说。”
“可是……”徐知着没有说下去。
可是,那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