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一场演习,他在学习着如何度过与夏明朗身体远离而心灵贴近的日子。然后他发现并不同想象中那般难熬, 他开始重复高中时的习惯,每天写日记,以一个身在远方的爱人为倾述对象,这种方式会让他内心平静。
陆臻发现似乎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在期待着生命中有那样一个人,能安静地听完他的全部心绪,并温柔地抚摸他,是的,所有的一切他都懂。
由于电话监听的问题,日记的内容陆臻只是含糊地提过,但是夏明朗很有兴趣,说有空要偷来看,陆臻在心里微笑,那本来就是给你看的。陆臻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为着每一个新奇的发现而兴奋不已,为每一点进步与尝试而雀跃,渴望分享,给生命中的那个他。
只是那时候,“他”是一个虚幻的代词,而现在成了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实体,那个人收藏着他所有的欢乐与忧伤,那是他的心灵所在。
所有的恐惧,都将归结为未知,陆臻想,这是真理。
其实真实地做起来,电话监听也不是那么麻烦,人与人之间并不都是赤 裸 裸的爱欲纠缠,并不是每一个字都要泡在蜜里才能听出甜来,更多的时候,简简单单的几句关照,平平常常的几句近况都让人觉得充实。
这样也很好。
休假的问题暂时搁置,陆臻颇有所指地问陈默啥时候出院,夏明朗笑着说我不知道,要不然你问一下严头儿?陆臻寻思了良久,到底还是不敢。自从知道严头那块的柜门已破,陆臻面对严正就有了一种好像夺了人家十全好儿子的心虚感。
婆媳关系不好处啊!千古难题。
陆臻给徐知着写信得瑟自己的悠闲生活,徐知着恨恨回信说老子在一百公里的越野和三天两夜的潜伏之后看到你小子这破信,我谨代表所有在泥巴地里挣扎的兄弟们对你表示十二万分的革命的鄙视,同时真诚地诅咒你回来后体能跟不上,被郑老大操练到死!!
陆臻拍桌子狂笑,欢乐地给徐知着敲回信,他原本是运指如飞的,只是最近上臂骨伤到了,手感顿减。陆臻向夏明朗感慨说以后真的要跟着他爹念念经养养性,再不能发那么大的火,说那么猛的话了,报应啊报应,全应在自己身上了,还好没真的从手指开始断起,要不然这病就没法养了。
陆臻敲完回信按发送,手机在电脑旁边响起来,陆臻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队长二字笑得灿如朝阳。夏明朗临走的时候跟他约了暗号,如果在基地有监听就用座机给他打电话,如果是手机那就证明天下大吉,他在出差途中。
陆臻按下通话键就开始酸,一声宝贝儿让夏明朗在明媚的春光中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夏明朗嘀咕着,见过肉麻的没见过你这么肉麻的。陆臻抱着手机笑得牙眼不见。
所以你看,幸福就是那么的简单。
陆臻敏锐地听到对面车声鼎沸,一时诧异,你在城市里?夏明朗说是啊,土包子进城了。陆臻琢磨着军区怎么又开会了。夏明朗嘿嘿笑,说这县城果然挺大的。陆臻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对面停车熄火,夏明朗东拉西扯又逗得他眉花眼笑去了。陆臻问他这么早开什么会滴干活。夏明朗说政治部开稳定后方的研讨会……陆臻又是一愣,想说啊?这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忽然听到门铃响,耳边和话筒里,同时的两声。
陆臻一下就惊了,你在我家门外!?
夏明朗嘘了他一声,会说话嘛,我在咱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