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刮胡子吧?”陆臻从腿袋里拔出匕首。
“唔,好啊……”夏明朗含糊不清地应声,仰起脸露出最脆弱的脖颈,仍然有大半个灵魂沉在睡梦中。
陆臻关好门,在袖子上把刃口蹭干净,从下巴处往上,一点点地用刀尖割过去。陆臻的刀磨得很利,刀锋过处那些黑森森的小碎屑纷纷落下,留下青郁郁的皮肤。
他把这件事做得很认真,全神贯注,直到最后鬓角的杂毛都被修得整整齐齐,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个心无杂念的时刻。
“好啦!”陆臻心满意足地拍一拍夏明朗的脸颊,声音雀跃。
夏明朗睡眼朦胧地捏起胸口的T恤抖动:“你这傻冒儿,全落我脖子里去了……”
“呃……那我请你喝酒吧!”陆臻诚恳地。
一道闪电从天空延伸到地面,远处传来霹雳的巨响,夏明朗微笑着睁开眼睛:“你看,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那天下午下了一场雨,是这个雨季的第一场暴雨。大雨滂沱,从天上往下倒,夏明朗和陆臻舍不得关窗,七手八脚地把椅子堆到远离窗户的那一面墙边,狂风卷进清凉的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与衣服。
楼下有一些不在岗哨的战士冲到雨中洗澡,艳红色的泥土吸饱了水分,整个大地都汪着血……
陆臻把湿透的上衣晾到椅背上,拧开瓶盖灌下一大口棕榈酒,夏明朗闻到酒气,就着陆臻手里喝了一口,皱起眉:“真酸!”
“出门在外,要求就不要这么高了。”
夏明朗呵呵笑,低头含住陆臻滑动的喉节。熟悉的窒息感,像闪电一样,令人颤栗,陆臻摸索着拉上半幅窗帘。
夏明朗双手捧起陆臻的脸,端详了一阵,用力吻住他,把那两瓣薄唇都含进嘴里吸吮,陆臻跌跌撞撞地往后退,跨部狠狠地撞在窗沿上,厚重的窗帘吸饱了水分,冷冰冰地裹上他的皮肤,兜住了他。
陆臻忍不住颤抖,在这暗红色的丝绒窗帘上划出波纹,他仰起脸,窗外电闪雷鸣,有如暗夜。
在那个瞬间,时间像是突然被拖慢了步调,陆臻甚至能看清夏明朗眨眼的过程,睫毛划过,在空气中留下暗色的残影,汗水缓慢的从眼睑上滑下来,沉重的呼吸漫长如呻吟——那些分不出音节的单字在空气中被拉长成奇异的调子。然而又是突然的,指针又被拨快了,所有一切的事与物沿着命中注定的轨迹飞驰,电光火石间,千帆已过……
快感如暴雨倾盆,又像洪水般退去,陆臻疲惫不堪地靠在夏明朗胸口,异常嫌弃地看着他把手伸到窗外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