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臻伸手与他相握:“中国人?”
“嗯,我是真的姓白。”白水失笑,声音温柔和缓,像是在月光中流动的水波。
走近了陆臻才发现这人长得极白,而且是亚洲人那种微黄带血色的白皙,不是欧美人惨白的死色,在月光下莹莹发亮。五官里虽然没什么特别令人惊艳的地方,却十分顺眼,观之可亲。
海默注意到陆臻的视线,倚在白水肩上挑眉,眼角眉梢里全是得意。陆臻看在眼里,心中有些小小难过,不过就是找了个还算像样的男人而已,何必得瑟成这样?小鸡仔模样,我男人一指头可以毙十条!
从专机到直升机坪之间隔着一块草地,小个子医生正在踌躇,陆臻已经自告奋勇地奔过去。
“我来我来!”也不等人家同不同意,陆臻心花怒放地解开夏明朗单架上的束缚皮带,稳稳地把人抱了起来: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直升机上另有一张病床,仪器齐全,陆臻看着白水为夏明朗放置吸氧管,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一直不醒?”
“因为他们在为他戒毒。昏睡疗法,给他服用一定的安眠药物,同时逐步减少阿片类物质的用量。因为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戒断反应。”白水不像潘医生,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向陆臻这种闲杂人等解释这些有什么问题。
人与人之间讲缘份,有些人你永远不会相信他,有些人一个照面就让你感觉靠谱。陆臻发现白水有种沉静的魔力,会让人心定。他是那种……当你惊慌失措地抱人撞进医院大门,看到他就觉得有救了的那种医生。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陆臻盯住白水,有种热切的期待。
大约是被这份热切所感染,白水变得严肃起来:“其实我不建议这个方案。虽然这么做可以充分利用养伤这段时间,但是昏睡疗法有可能会产生一定的脑损伤,同时复吸率偏高。”
“所以?”
“先养好伤,然后硬熬。”白水看了海默一眼:“如果……他足够顽强的话。”
陆臻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他们帮缉毒武警打过很多工,他见过那些人毒瘾发作时哀号的模样,但他永远都不能把这种形象与夏明朗结合到一起。
“硬熬是最有效的办法,因为这可以让患者清晰地感觉到毒品给他带来的痛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对战胜毒品建立起自信。而这种自信在对抗心瘾时非常重要,相信自己可以控制,而不是被控制……”飞机已经起飞了,螺旋桨发出轰鸣,噪音越来越大,白水一边做着手势,表情诚恳。
陆臻渐渐听不太清楚,视线跌入舱门之外,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海,月光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