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氵朝喉咙干涩，艰难的喊出了李如渊三个字。

李如渊眉目冷淡的看了眼江氵朝，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卤串店，走入茫茫夜色之中。

江氵朝猜到了真相。

那是江氵朝最后一次看见李如渊。在这次见面之后，这个风评颇好，待人温和的医生，消失了。

江氵朝试图寻找他，但李如渊没找到，倒是把影子找到了。影子抓到凶手，拿了户口，找到了工作，一切顺利。

江氵朝找到他，问他李如渊呢。

影子说不知道，可能死了吧。他说的语气散漫，应该是在开玩笑。

但是江氵朝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的，他说：“那次……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徐入川呢？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影子看了江氵朝一眼，说：“死了。”

江氵朝微愣，不可思议道：“徐入川……”他之前虽然有过这方面的猜测，但是一直都没有证实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徐入川，那个他印象中笑的灿烂的温和少年，竟然真的已经离去。

“你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警察，江氵朝当时本来想进行一番调查，但李如渊却用自己的异族的权力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影子淡淡道：“那个凶手有拟态的能力，他将自己模仿成了李如渊的模样，杀掉了入川。”

江氵朝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就算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这样的真相，也如遭雷击。更何论作为当事人的李如渊。

“所以看到录像的李如渊，无论做出什么反应，我都不会意外。”作为李如渊的影子，他大概是世界上最了解李如渊的人。

杀死徐入川的凶手被找到，但恨意永远不会消弭。

江氵朝听着没说话，从怀中掏出一根烟慢慢的点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影子干巴巴的说，“我以为，他们会幸福的过个几十年，慢慢的老死……”异族对感情的事向来慎重，李如渊既然选择了徐入川，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江氵朝说：“抱歉。”

影子缓慢摇头，他道：“这句抱歉我受不住。”

江氵朝抬手擦了一下氵朝湿的眼角。

影子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入川的尸体，对他走了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真实感，就好像在做一个梦。”仿佛梦醒了，一回头，就能看见那个坐在他身旁傻乐的青年，还在问他要不要吃糖葫芦。

江氵朝说：“那李如渊呢，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知道。”影子说，“但你不要去打扰他了。”

江氵朝缓缓点头，又说了声对不起。

影子沉默的吸完了一支烟，最后才说：“入川的墓在北山那个私人墓地里……168号，和他的身高一样。”他说完似乎想笑，但笑容却看起来特别的丑，简直就像是在哭。

江氵朝又为影子点了一根烟，他说：“所以，入川死前，以为是李如渊杀了他？”

影子说：“嗯。”

江氵朝心脏猛地紧缩，他无法想象，看到监控录像的李如渊，会是何种想法。

影子说：“我和他说，入川会认出那人不是他，他不信——也对，徐入川那么笨，怎么认得出来？”他开始猛烈的咳嗽，仿佛要将肺咳出身体。

江氵朝口中一片腥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让脑袋放空。

影子说：“我不知道什么支撑着李如渊活下来……”他到底是李如渊的影子，李如渊没了，他也会死去，但他还活着。

“我想去看看入川。”江氵朝说，“要一起么？”

影子说：“行吧，明天我请个假。”

第二天，两人出现在了北上的墓地里。看墓的人似乎已经将影子认成了李如渊，还朝着他点点头，叫了声：“李先生。”

影子没解释也没应和，和江氵朝一起进了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