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总对那个丑丫头情有独钟呢?我可不想卖身求荣,外面的好女孩多的是。」
「你找谁都行,就是别再拖了,该收收心了。像小征那样,有个自己的家多好。」我妈说着,又转到厨房去指挥小保姆干活了。我想著我妈的话:「找谁都行」?我要是找蓝宇,还不把她气死。
我越来越觉得和蓝宇的事太荒唐,太离谱了。我甚至想起个可笑的词:「恋爱」。我不会荒唐到爱个男孩吧。我有把握自己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只是玩得太花而已。还好,这样分开了,悬崖勒马,对他、对我都有好处。
然而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到他。
第八章
蓝宇的事让我心烦,可生意的事更让我头痛:一批进口车砸手里了。因为政策的关系,我必须在明年春节前脱手,赔钱也要卖。星期六的中午,我正准备出去,刘征告诉我蓝宇有一个星期没去工地。
距离上次分手快有两个星期了。起初我很吃惊他仍然在工地打工,他还真可以处变不惊。可是现在却突然不做了,我不免有点疑惑。快到黄昏的时候,我决定打电话到他的学校。可能是放假的原因,等了很久才有人接电话,又等了十分钟,得到的结果是八一五(房间)没人住,都放假回家了。那天晚上原本说好见几个客户,是些想买车的家伙。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必须去一趟「华大」。
走进八号楼,一股臭味迎面而来,真是久违了的味道,我想起大学时期,那是男生宿舍的公共厕所里传来的特有的臊臭。光线有些暗,我顺著号码找到了「八一五」。我敲了几声门,没人回应。又敲了几下,仍没声音。我有些失望,随手拧一下门把手,正准备转身走,可发现门没有上锁。
屋子里漆黑一团,一片寂静。借著月光,看到房间里满满的上下八张床和中间一排长条桌子。突然我注意到靠窗户一张下铺上似乎躺著个人。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向我袭来,我几乎不敢往前走。
「蓝宇!蓝宇!」我试探著,急促地叫了两声,没有回音。
我更是惊恐万分。我不得不拼命地压制著自己的恐惧,走到床前。那是他,虽然不是特别清楚,可我断定那是蓝宇。我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我镇静一下,伸手摸他的脸,不是我想像中的冰凉,而是滚热。我又找到他的手,摸他的脉搏,微弱而急促。我听到了他的呼吸,这是个活著的人,我舒了口气。我想把他抱起来,可不行,我冲到楼道里,大声喊:「有人吗?有没有同学帮个忙?」
「怎么了?」从一间屋子里同时伸出两个脑袋。
「帮个忙,有个同学要赶紧送医院。」我说。
他们一边帮我将蓝宇架起来,一边相互议论:
「这是几字班的?」
「是『建七』的,叫蓝宇,他今年也没回家。」
「哦!就是穿得像个小日本的那个,他好像北京有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