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觉得幸福吗?”
冬至定了定神,他几乎以为自己刚才产生幻觉,而这幻觉是如此真实,连唇上的温度仿佛都还残留着。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旋即又加剧,他忍不住按上胸膛,生怕降头因此复活。
“师父,你刚才在做什么?”他的声音有点飘。
如果不是幻觉,那么可能是龙深以为这是表达师父对徒弟的一种疼爱方式,又或者,对方本来想吻的是额头或鼻子,一时没有找准方位,才产生了令人误会的举动。
他开始为龙深想借口,然而对方下一句话却是:“我在吻你。”
“为什么?”冬至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他瞅着眼前黑漆漆的海面,似要看它们在波浪中开出一朵花来,甚至也一动不动,没敢回头,生怕一动就泄露了自己并不淡定的情绪。
但龙深的语气却比他还不解:“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以为这样做,你会高兴。”
高兴,他当然高兴。
巨大的喜悦潮水般涌来,他就像那串足迹被顷刻淹没,不知所措,觉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也死而无憾。
但喜悦却瞬间化为剧痛,像利刃一刀刀割着他的心脏,痛得冬至忍不住微微弯腰佝偻起来,痛得他双眼酸胀,几欲流下泪来。
龙深见他似有降头发作的迹象,弯腰就要把人打横抱起,却被冬至按住手腕。
“我没事。”
龙深探向他的额头,掌下传来正常的温度,皮肤也洁净无汗。
冬至喘了口气,似捱过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道:“其实我入这一行时,就已经考虑过其中的危险性,知道可能会受伤,甚至牺牲,反正我父母已经去世了,就算真出了事,也不用让家人担心。”
龙深静静听着。
“蝼蚁尚且偷生,我也怕死,更怕中了降头之后会不人不鬼地活着,跟明弦一样身不由己,跟你们作对,到那时,我就只是一个傀儡,不是你的徒弟,不是一个有感情有思想,活生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