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季叔叔,季叔叔!”伊默费力地推开半截椅背,看见椅背后破了个大洞的车窗。
“快走……”季达明咳出一口血,“小默听话,爬出去。”
伊默听话地爬出去了。
季达明忍着失血的眩晕,头一回觉得伊默个子小有个子小的好处。
可伊默不肯走,捡了根木棍拼尽全身的力气翘车门:“季叔叔,我要救你……”这小孩儿终于想起来哭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冻得鼻青脸肿。
“笨。”季达明的视线模糊了,疼痛渐渐褪去,转变为无孔不入的冷,“快走啊……”
雪地里忽然传来脚步声。
“孟泽,孟泽!”伊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来救人啊!”
季达明陡然清醒,奋不顾身地往车窗外爬,撕裂般的痛从腿根一下子漫延到脊背,他却毫不在意,用鲜血淋漓的手攥住伊默的裤腿,咬牙咆哮:“快跑!”
别管我,走得越远越好。
季达明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雨滂沱。
公馆院里的银杏树被浇得落了满地的树叶,还是绿的,没枯。
屋里满满都是苦涩的药味,床上躺着的人影骨瘦嶙峋。
不过一月未见,伊默已经瘦得不成人形,季达明恍恍惚惚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却依稀明白这不是他重生后的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