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摔死人了。”贺海楼喃喃着。夜晚已如一层不透光的黑纱自天空笼罩下来,顾沉舟没法看清楚对方的神情,只觉得站在身旁的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含混,“有时候我会想,从这里向前一跃,然后……砰!”他做个手势,嘴里配上轻轻的爆破音。
顾沉舟配合地笑了一声:“贺少还喜欢玩蹦极啊?”
贺海楼转头看了顾沉舟一眼。
这不是车水马龙灯火霓虹的城市。
山道上很静,两人站得也很近,但贺海楼的这侧头一看,顾沉舟依旧只能凭借稀微的月华模糊地辨出对方的表情。
他似乎在笑。
顾沉舟刚刚这样想着,贺海楼就双手插在口袋里,在他眼前,朝前方的黑暗,轻轻一跃。
顾沉舟在原地足足站了一分钟。
然后他没有进行任何的试图救援的行动——比如大喊大叫、猛拨电话,飞扑到山道边沿朝下伸出手——只是跟贺海楼一样,轻松地朝前一跃。
极短暂地下坠之后,双足重重踏上石地,顾沉舟站稳身子,就看见在这块小小平台上,倚靠着石壁的、正打火点烟的贺海楼满面惊愕地看着他。
微小的火光照亮方寸之地:这是一个大概三米的石台,顾沉舟站在中间,前进一米就是真正的悬崖,后退几步则能站到峭壁的凹陷处,躲开由山道上朝下张望的视线。
周围的风似乎更大了。
贺海楼指尖的烟早就点燃了,但他似乎忘了熄灭也不感觉到灼热,始终打着火呆呆地看着顾沉舟。
明亮的光线能照破太多迷雾。
贺海楼注视着顾沉舟的目光很混乱,不是单纯的惊讶或者其他什么,像是夹杂太多又沉淀了太多,多到都把他自己淹没了。
“你——”他开口说话,声音清晰了一些,“怎么也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