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消息传递并不快,崔瑛到时,还有几天便是吕龟图的三七了,此时天色已晚,又不逢大祭,挂了白灯笼的门前并没有什么人。
“孩儿拜见义父,义父请节哀!”崔瑛沉默着进门,接过府中下人递上的麻衣,先到灵堂给吕龟图上香磕头,完成一套丧仪,然后才去拜见了吕蒙正。
“好孩子,别多礼,快起来!”吕蒙正的神色有些木,愣了好一会子才反应过来,将崔瑛扶起来。
“这是你二叔公,你前次到京也见过的。”吕蒙正介绍道。
“瑛见过二叔公,二叔公请节哀。”吕龟祥与崔瑛是同科的进士,待崔瑛也温和,轻轻欠身还了礼。
“这是你二叔,讳亨的,是二叔公的嫡子。”
“瑛见过二叔。”
吕蒙亨看起来比吕蒙正小了不少,应该不到而立之年,看起来对吕龟图这位伯父的感情也一般,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悲伤。
“其余人等大祭时我再与你引荐,你赶路也辛苦了,去后面休息吧,你义母已经帮你的房间收拾出来了。”
“是,那阿瑛告退!”守灵时毕竟不好多说,崔瑛也就默默地退出来。
吕龟图生前贪图享乐,不仅婢妾很多,宅子也修得奢华,三进式的宅院说不上大,却真称得上雕梁画栋。
“阿瑛你便与你三叔同住一屋吧,他是你义父的堂弟,性子最喜欢读书,人也温和,最会照顾人了。”刘月英将崔瑛领到院门外,指着正房那边低声交待,“院子里的其他人你不要搭理,他们要说什么难听的,你只管叫你三叔就是。”
崔瑛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他实在是太累了,只想赶紧躺下来,好好地睡上一觉。
热孝当中按例都是睡地上,铺麻席的,但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崔瑛可不打算为了吕龟图将自己冻出病了。他简单地向刚刚被自己动作吵醒的吕蒙巽行了一礼,然后将自己从六安带来的棉大衣一裹,倒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哟~~这一个又是老头子跟谁生的野种啊?竟然睡到咱们三郎君屋子里了。”崔瑛被一个尖锐地女声吵醒了,他挣扎着想睁开沉重的眼皮。
“谁又许你进正屋的?这爷们住的院子,你一个女眷进进出出的,像什么话?”这应该是吕蒙巽的声音,低低的,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