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号称是善财童子转世的那位,”耶律隆绪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小王的乳名叫文殊奴,自小颇有佛缘,听到善财之名,觉得挺亲切的。”

“你说崔德华啊,”柴宗训笑道,“今天是不巧了,往日他都同我儿在一处的,不过今日他在家里陪他的宝贝徒弟了。”

“这位……不是个童子吗?怎么竟有弟子了?”耶律隆绪惊讶道。

“那就是他们的缘份了,十三岁的先生教了一个十岁的弟子,还将这段师徒缘份延续下来了。”柴宗训笑眯眯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闲聊了两句家常,柴宗训交待柴永岱招待耶律隆绪,然后便又匆匆赶去了崇文殿,在他看来为国选材可比陪一个和儿子一般大的异国客人闲扯重要多了。至于两国的国事,交给儿子就好——儿子大了就能派上用场了。

“请陛下御览。”华灯初上,一位翰林学士哑着声音将进士科考生的试卷送到柴宗训的御座前,所有的试卷按照他们拟定的名次排放,只等皇帝定下来后便填写榜单,明天一早就能安排新科进士跨马游街了。

柴宗训摸起第一张试卷,前头明晃晃的“张雷”让他嘴角一勾,他本来就在殿试时看了他一半的策论,文笔虽然称不上华丽,洗练地不像个年青人,字字句句都切中肯綮,以人喻国,以教育兴利除弊的要点写得极为精当。

与那些还在读书,至多游学过一些时日的举子们相比,张雷这个在乡间埋头教书,还愿意动脑子总结经验教训的年青人务实的经验要丰富太多,这也是他能够在会试与殿试中可以脱颖而出的原因。

“将这策论抄一份送到太上皇那里去,”柴宗训笑着对身边的学士说道,“这是父皇心心念念的未来太学祭酒,好歹将人从邶国公手里争了过来,如今是公议的状元,我爹还不定乐成什么样呢。”

几位学士也是知道这一段故事的,殿试开始前,老赖在控鹤军里不回宫的太上皇有一次破天荒的早早进了宫,揪着皇帝要皇帝改试题,只许进士题里出现反应当地官声的民谣民歌,不许写无关的事。

然后邶国公那首“官怨”诗便悄悄地在文人中流传了开来,有钦佩地方官治理有方的,也有传些歪风斜语的,不过是些茶余饭后的笑料罢了。

如今柴宗训这话一说,知道的人除了更深刻地明白邶国公与当今陛下情如兄弟,无可挑拨外,也只能暗暗牢记这位新科状元的圣眷之隆了。

柴宗训看完了前几名的进士试卷,又从后面抽了几张看看,没动前面的大名次,只在无关紧要的位置上略作调动,然后便由着学士们去填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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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不与阿雷去看榜吗?”刚忙完春播的王虎刚从田里回来,见到崔瑛与张雷两人对坐在院了里,烧了一壶水,正在泡茶聊天,有些好奇地问。

“只要不犯讳,殿试基本不黜落举子,名次什么的,我又不想当官,无所谓啦。”张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顶多名次高些,说出去好听点,学生家长更服气些,也没什么大差别。”

“今日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反正会有报子报喜,”崔瑛颇有些促狭地一笑,“这两年榜下捉婿的风气挺盛的,去年神童试的一个也没拉下。我听张彬兄弟说,今年不少勋贵人家都早早拣了精壮的家丁,带了钱财布帛并绳索,只等捉个好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