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溪端着小碗过来,在床前顿了一下。春雨在看账本,春汀去做饭了,春华春泽是小厮,正守在外头。他微抿了一下唇,这是要将夫人这一职做到位啊!
任桑榆见虞清溪要喂他喝米汤,顿时挣扎着要坐起身。之前春汀喂他米汤时,也是身上发虚,故没甚动作。现下喝了米汤和汤药,又睡了一会儿,精神也好了许多,自然是不愿意仰着头接受喂食。
“夫君?”虞清溪看着任桑榆伸过来的手,略微带着轻微的颤。
“我来吧。”任桑榆道。
“夫君身体刚好,手上力道还未恢复,由清溪来服侍夫君用膳吧。”虞清溪看着任桑榆手上一顿,便想了想道,“待明日大约便可自行吃饭了。”
“那……好……”任桑榆这才垂目点头。
虞清溪一勺一勺舀得很慢,任桑榆的肠胃弱,最初有一些不适,等几勺米汤下去之后才渐渐适应,虞清溪的下勺速度才稍稍提了一点点。
任桑榆吃着吃着便抬眼看虞清溪,一勺舀出轻吹了两下,再送过来,耐心又细致。他想起自己前世,作为庶子,时刻得谨小慎微,心性自然也是被磨得极有耐心,虞清溪是否也是因为庶子的原因?他想起上一世任家三少夫人的手段,锋锐而圆润,决绝而温和,其中与任家遭遇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顶着“克夫”名声,任家孤立无援,受到排挤也是有的,比庶子更是难熬,怪不得要抛头露面出去经商了。想到这里,任桑榆心中暗自有了决定。
没多一会儿,春汀走了进来:“三少夫人,饭菜已准备好,现下是要摆进饭厅吗?”
虞清溪手下停了停,看了一眼任桑榆才道:“摆这里吧,正好三少爷待会儿可以用一点米粥,少佐一点素菜也是可以的。”
任桑榆顿时喉头一滚,明明并未有声音,可被虞清溪那么清亮的眸子一瞥,无端地有些被洞穿的尴尬。
春汀应下,取了饭案过来,摆在床前。她自然而然地从虞清溪手里接过碗,侧身坐下拿着勺子拂汤。方才三少夫人那种用吹气消烫的办法,春汀作为一个奴仆是用不得的。因春汀坐的位置讨巧,丝毫未遮挡住虞清溪的方位,任桑榆进食慢了,倒是可以静静地看着虞清溪吃饭。一时之间,气氛温馨得让春汀这个介入者有些尴尬。
虞清溪仅就着青菜与菘菜,吃着饭菜。他知道任桑榆还在打量他,倒是也由着他看,并没有一丝不自在。
春汀喂完一碗米汤,向虞清溪询问:“三少夫人,三少爷是否要用些饭菜?”
任桑榆汗,吃什么不该是由他来决定?奴婢直接绕过他询问夫人了,夫人气场好大!
“这两日先用点米粥来缓缓,等脾胃好一些再吃米饭,夫君认为可好?”虞清溪放下碗筷,问任桑榆。
“好。”任桑榆又一次瞥过虞清溪碗里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