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成!”虞家老爷一笑,“也就是因为降税,就这么辛苦地跑一遭还算有赚头。北寒之地的皮子多得没处卖,价钱贱得很,买狐皮甚么的还送兔皮!他们除了自己穿用,若是无人收购,那些个便是堆着发烂,也是可惜!到咱们京里来,连兔皮都得用银子买,做成帽子围领价格都是翻翻,更别说狐皮甚么的。”
任桑榆点头:“圣上降税也是为了黎明百姓。京都的倒是不觉得,无非就是多一些物什可供挑选,对以此为生的偏远地区百姓来说,这算是一个进项,卖出一批便能糊口。说来也是奇怪,咱这儿的狐皮就是不如那北寒之地的暖。店铺里卖个狐皮,也是当地的一个价,外来的一个价。”
“是!”虞家老爷笑着应,“再说那南边靠海处,渔民打捞了新鲜海货,真正能在邻边镇上卖出的有多少?”
“难!当日不卖出,便是臭了。”任桑榆道。
“贤婿博闻强识!”虞家老爷赞了一句,不出门竟知边缘小镇的事情。常住京都的人大多都不知晓新鲜海货,任桑榆还知道隔日就发臭!他又接着道,“海捕最佳的时期就那么两个月,其余时候家家户户在晒海货,自家吃一些,再卖出一些,剩下大多在来年只能扔掉。这玩意儿味重,也不是各个地方的人都能吃。我收了干海货,一路上散卖也只卖出小半。”
“得是酒楼推出什么海货的新菜式,一传十十传百,才能大卖。”任桑榆道。
“是这么说!”虞家老爷觉得自家儿子与任桑榆比,实在是不够看,不愧是读书多有见识!他想了想又道,“说来,那边人吃盐倒是不用买。”
“哦?”任桑榆看他。
“他们拿了海水在石洼晒,挑了砂石便成盐了!”虞家老爷道,“就是小沙子挑起来也费劲,也就自家吃用,没什么多的。”
任桑榆若有所思。
“倒是回来便听到贤婿授了盐官,前途无量!”虞家老爷道。
“圣上的恩典。”任桑榆拱手。
“想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哎!”虞家老爷真真是皱了眉。
“怎么说?”任桑榆不动声色地看他。
“说出来也是丢我的老脸!”虞家老爷抹了一把脸,“北寒之地,商队里如老夫这般年纪的多得是,却偏是他叫苦叫累,不肯进山,只肯在外头旅舍等着。若这些个价钱门道都不知道,以后还不是商行里的老伙计说了算,他还能知道个甚!被人欺了都不知!”
“是。”任桑榆点头。
“路上那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就不说了,走上两三个时辰,非要停下歇一歇,不是饭馆酒楼的菜绝不用饭,干粮碰都不愿意碰。”虞家老爷直摇头,“到了南边连临海小镇都不愿意进,非说一股子海腥味。整个商队,就他一人非要留在外围,还要了几个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