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恒澈亲自送周远志上了车,还不顾他反对,硬是给他买了个坐垫让他长途车上垫著。本来是没什麽,就是这个坐垫颜色刚巧是桃红色的,不仅是桃红色的,周围还绣著一圈蕾丝边,显然是给小姑娘用的。满车人就这麽看著周远志一个大男人尴尬万分地坐在这麽个垫子上,个个想笑又不敢笑。
周远志忍了又忍,最後还是拉下柳恒澈在他耳边轻声问:“干嘛要买这个样子的,没有别的样子吗?”
柳恒澈很正经地回答他:“这个质地最厚实,坐著软啊,哎,你可不许回头就拿掉,要是颠坏了,我下半辈子的性福可就没了。”
周远志想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柳恒澈话里隐含的意思,刹时羞得满脸通红,连话也说不出了。柳恒澈却笑眯眯地、堂堂正正地拿出手机,及时将这幅“远志含羞坐春图”给拍了下来,设成了手机桌面。
最後开车前,柳恒澈交代周远志的话倒是正经的:“到了那里自己小心点,和人交往表面上混乐和就可以了,私交能免则免,免不了的谨慎保持距离。”
周远志了然点点头:“我知道。”
结果柳恒澈又补了一句:“被我知道你和谁走得太近,做到你爬不起来这句话永远有效。”说完,挥挥手,姿态潇洒地离去,也不管周远志面红耳赤,满头生烟。
不是不想多留一会,只是如果呆的时间越久,似乎就会越舍不得,甚至,也许会做出强迫恋人留下的举动来。
柳恒澈就这样送走了周远志,在九月的最後一个泛著凉意的周日清晨。
自从周远志走了以後,柳恒澈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就好像一年前他认识周远志以前那样。那个时候,他非常习惯甚至享受这种独居生活,他的自控力很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和评判标准,因此格外讨厌别人过度侵入他的生活空间,以前就连公司都不会在这方面干涉他太多,但不过是短短一年时间,他却已经不适应独居生活了。
房间里只是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些细软物品,家具明明都还在,却像是空出了一大块空间。白天忙的时候没什麽,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一个人回到屋子里就会格外的孤单,常常就会习惯性地多倒一杯水或是下意识地喊出周远志的名字。
柳恒澈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他早该发现的,不喜欢别人过分接近的他能够对只见过几面的周远志主动提出合住的要求,并进而提出交往的要求,如果这都不能算爱情,还能算什麽呢?
现在只能拍胸脯庆幸,虽然曾经差点谈崩了,自己的脑袋好歹还是及时弯过来了。
周远志去了A市以後也打来过几通电话,都是在最早的一两周里,他说顺利入职也搬进了公司租下的房子,房子是一居室,虽然小,但是交通便利也很清静,跟著说了些目前在做的功课,诸如在了解规章制度,到处拜会人,做培训前的最後准备等等,又说带他的经纪人叫杜若,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对人也挺和善。
柳恒澈对这个名字依稀有点印象,想了一圈记起来这人以前就是在鸿翔影业工作,带过周丽娜、黄秦等几个二线艺人,想来属於杜万生亲手带出来的心腹,所以天承成立,自然跟了杜生过去。这个经济虽然年纪还不到三十,手腕人品各方面却都属於中上的水准,也不是很黑心,不会像一些经济那样不把艺人当人看,只知道抽头。以周远志的资历来说,派杜若管理他的演艺事业,说明天承对他还是比较看重的。
柳恒澈也和周远志交换了一些他自己这边的进展情况,演员工会的工作还在继续,一些零工就辞掉了,只剩下“数光阴”这一份,他需要多一些空余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并且也为符合赵幼青的要求做更充分的准备。
讲到赵幼青的时候,难免就被周远志问起对方有没有消息过来。到这个时候为止,柳恒澈还是挺有信心的,因为赵幼青许诺的是在月中或月底杀青後回来找他细谈,而当时连月中都还未到。他这个人也是谨慎行事的类型,一面留意著娱乐新闻中关於赵幼青那部剧的拍摄进展情况,一面也会间或发两条消息给赵幼青,也不是逼人家,大体就是问好什麽的,说看到电视里赵导您又上哪了,那儿风沙大啊天气冷啊,务必注意保暖之类。大家都是明白人,话点到即止,赵幼青基本上每条短信或早或晚都回了,有时也会加一句:“小柳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不算数的。”也算是给柳恒澈打了定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