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去取眼镜?”我轻声问。
“嗯。”他简短回答,认真地看向黑板。
原来不是去抢死,我暗笑。
我们不再说话,开始记笔记。
Rubato:弹性速度。在速度上做小小变化的表达技巧,可制造出潮起潮落般的乐声起伏。浪漫主义时期音乐的重要特征……
下课后,我和齐歌一起往学生公寓走。他说他早上刚进教室,还没坐稳便感觉眼睛发痒,随便一揉竟揉丢一只隐型眼镜,无奈只好返回公寓取备用的,途中却鬼使神差般撞到我。又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我们还是室友,不过他已经在宿舍住过一晚。
看得出,他对住宿舍十分兴奋,我忍不住泼他冷水:“有什么可高兴的?还是住家里舒服,过不了多久你就该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了!”
“不会,不会,”他摆着手说,“能脱离我爸的监控,我乐死了。三天两头跑回家找打!?我才没那么傻呢。”
他说他老爸是海军高官,几十年在部队,事事讲究军事化管理,要求下级对上级绝对地服从,一有反对意见就“武力镇压”。
“在单位也动粗?”我一惊。
“才不。在单位他对上级是绝对服从,下级对他是绝对服从,回家就拿我和我老妈当小兵。”他撇嘴,很是不屑一顾。
他母亲是海政歌舞团有名的女高音,虽说是文职但级别很高,没想到一回家被他爸爸擅自降为一等兵。
“不过,我妈这个一等兵被长官欺压急了,也会当逃兵躲到我外婆家住几天。那几天我就饱受摧残,盼望着有一天能脱离他的魔掌。”他在阳光下笑得异常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回到学生公寓,四人间的另外两个人都不在。齐歌说他们两个也是管弦系的新生,和我们不同专业,可能还在上课。
我爬上贴有我名字的上铺,开始拆行李。
“你脖子怎么样?真没事?”齐歌平躺在我对床的下铺,枕着手臂仰头问我。
我跪着整理着被褥,不耐烦地说:“你怎么罗嗦得像老太太似的。跟你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你以为你是武林高手呢!再说,我也没那么弱不禁风吧?”